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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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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先机携卷呈御览 幸私宅探病慰辅臣(二)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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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半句怨言。周延儒二十岁中了举人,得意异常,急欲成亲,夫人劝他仍须求进,周延儒愧怍难当,远赴北京,再战礼闱,竟连中两榜,会试、殿试俱为第一,神宗皇帝钦点为头名状元。朝廷闻知状元家贫,特派官员为其行聘,恩赐归乡亲迎完婚,途经之处,郡守县令迎送道旁,荣耀无比。周夫人贤惠之名一时之间乡里尽知。夫人见周延儒吃了一碗,无意再吃,便与侍儿收拾食盒退了。周延儒吃得通身见汗,燥热难当,正要解衣擦拭,门外进來一人道:“汗未出透,大意不得。”周延儒听得耳熟,探身一看,赫然见崇祯一身月白道袍,手里拿一柄苏式的竹骨折扇,顾盼进來,身后紧跟着一个略显矮胖的小太监。

    “皇上----”周延儒急忙挣扎起身,“臣该到门口跪接的,看门的奴才真是越來越不懂礼数了……”

    “是朕不教他们禀报的。”崇祯已到床边,伸手在他肩头一按道:“你是病人,不必拘礼。”周延儒惶恐地披了大氅起身,张罗着将云纹翘头案后的黄花梨靠背圈椅搬到亭花厅中央,权当了宝座。崇祯含笑坐了,屋里的其他众人早已跪伏在地。咫尺天颜,众人既惊且喜,哪里想到能见到皇帝?崇祯命众人平了身,询问先生可吃了餐饭,周延儒忙回说吃了米粥,才醒悟刚过申时,忙问:“皇上可曾进了晚膳?”

    崇祯笑道:“在路上用了。”

    “皇上万金之尊,怎么竟在街头巷尾吃那些腌臜的鄙食,若是有什么闪失……”

    崇祯摆手道:“朕自登基,这是头一回坐轿出宫,在前门的查楼吃了几个扁食,还有一小碗元宵。那扁食似不如翊坤宫刘宫人做得好吃,元宵倒比宫里的新鲜,只是未免有些贵了,竟讨了一贯钱。”

    “平时只要三十文钱的,怎么竟贵出许多來?想是……”周延儒瞥见那小太监面色红白不定,心知是他做了手脚,忙收住话头,开解道:“想是元宵做得好,别有风味。好比炒制龙井茶,狮峰、梅坞、西湖三地所产也有高下,又有莲心、雀舌、极品、明前、雨前、头春、二春、长大八级之分。若同选狮峰明前茶叶,同为抖、带、挤、挺、扣、抓、压、磨等十种手法,然高手庸手之间,形色味便有云泥之别。高手所制,甘香如兰,幽而不洌,啜之淡然,看似无味,而饮后便觉隐隐有一股太和之气在齿额之间弥漫萦绕,半日不散,而庸手所制则白白糟蹋了天赐的嘉木。”

    崇祯点头道:“说的也是。只要吃着可口,自然是物有所值了。”却又想起宫里御膳坊做的捻转儿、包儿饭、银苗菜、长命菜,个个清爽鲜嫩,不知要花费多少银子?周延儒见崇祯面色微沉,默然无声,以为皇上有什么机密大事要谈,忙向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齐齐地退下。崇祯这才回过神來,问道:“先生此刻觉得如何?太医可曾开了方子?”

    周延儒忙回道:“皇上天恩,臣感铭五内。太医早已來过,臣依方吃药,病轻了许多,方才臣与几个门客还在感念皇上的恩德,臣就是、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能报得万一。”眼里登时满是泪水,向门口招手道:“景韶,你回來说与皇上听,免得圣心悬念。”

    “原來先生府上备着郎中。”

    “草民微末之技,不敢有污圣听。”张景韶急忙转身跪禀道:“阁老的病乃是劳累过度所致,春阳初生,乍寒乍热。阁老幼年之时,用功太苦,劳损过甚而生宿疾。天有六淫,风、寒、暑、湿、燥、火,而风为百病之长。春气所攻,风寒相合,宿病发动,以致体热头昏。这等病症其实多源于冬至后夜半一阳生之日,有的人体魄素健,有的人保养得法,便可无事。不然春夏之交,衣裳加减不当,便成此风寒之症。春风如刀能透骨,不可不防!谚云:避风如避箭,避色如避乱,加减逐时衣,少餐申后饭。”他难得睹见天颜,有心卖弄本领,不避烦琐,说得极为详细,“阁老的病,依草民來看,倒无什么大碍,用几日牛黄解毒丸、紫雪丹、杏苏散三剂清毒退热,卧床静养,不日便可痊愈。”

    “朕还以为你是什么心病,郁结在胸,难以排遣。其实主考会试,也不是件轻松的差使,费神苦熬不说,请托人情也总难免。人哪个沒有私心,只是要先国家而后其余,便是忠臣。朕不用访查,但见所取的状元、榜眼、探花都不是浪得虚名的无能之辈,其中便沒有徇私舞弊。”崇祯寥寥几句话,淡淡说出,人情世故竟极为透彻练达,看似随意说出,周延儒听來却如暮鼓晨钟一般敲入心扉,其中的深意他自然明白。崇祯连夜看了吴伟业的朱卷,他性喜八股,屡屡动手写作,见吴伟业写得果然出色,破題、承題、起讲、提比、虚比、中比、后比和大结八段连绵缜密,不足五百字的文章立意深远,一手馆阁体的小楷雍容典雅,心里的那些猜疑大去,这样的文章取为会元绝非侥幸,看來此科果然得人。又见他的年龄不过二十三岁,那末后所写“身家清白,身中面白无须”,虽是多年的套语,年少英才,也该是翩翩佳公子一流的人物,崇祯欣喜异常,写了“正大博雅,足式诡靡”八字评语。一早又得到曹化淳的密报,沒有侦到什么蛛丝马迹,越发自信评判不差。

    “皇上如此、如此知臣的心,臣就是肝脑涂地……”周延儒感激涕零,哽咽难语。他揣摩皇上别有他事,偷偷挥手教张景韶退下,一个小丫鬟奉上香茶。崇祯四下扫视一眼,见客堂虽不甚阔大,彩绘梁栋却极尽藻饰,家具一色黄花梨木,无不精致,四壁上挂着宋元书画真迹。绘着牡丹图样的雕漆茶桌上有一套小巧的紫砂壶,旁边的小矮方凳上是一局尚未下完的残棋,棋局四周有一条春凳和几把官帽椅,想必下棋时观者不少。崇祯本來喜好手谈之道,闲暇时常与田贵妃下下围棋,多有胜绩。见书房陈设得精雅异常,笑道:“所谓斋欲深,槛欲曲,树欲疏,萝薜欲青垂几席栏杆,窗窦欲净如秋水,榻上欲有烟云气,墨池笔床时泛花香,精雅倒是有了,只是在此谈论庙堂之事却显狭小了些,容不下几个人么!”

    周延儒自做了首辅,便扩建了私宅,整座宅子不算后花园,总共两进的大四合院,府门两重,大门三楹,二门五楹,厅堂、厢房、耳房、影壁、游廊、垂花门、甬路、后罩楼一应俱全,影壁、屏风、花墙、漏窗雕着鹤鹿同春,松鹤同春,莲花牡丹,松竹梅岁寒三友,福禄寿喜的图案,都出于园冶名手雕琢,好春轩拓为七楹,硬山卷棚顶,出廊抱厦,什锦花窗。主人骤贵,院子簇新,越发显得整洁气派。周延儒听崇祯还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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