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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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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故人酒馆遇奇士 入科场贡街识名流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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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延儒小心地踏在随从的背上,见人群围的竟是一辆骡车,不知有什么稀奇之处。侧耳细听,听他们议论什么灯笼、诗,这才看见车箱外面挂着一盏硕大的白纸灯笼,赫然写着龙飞凤舞的八句诗。正不知原委,却见一个矮胖的举子朝一人拱手道:“天如先生原來也在呀!多日不见,先生风采依旧。这灯笼上的诗究竟何意,还请指教。”

    北闱开科的消息由礼部颁行天下,各省的举子纷纷买舟乘车,动身赶奔北京,其实在此之前,甚至未过年关,不少远途的举子就來到了北京,一时之间,无数的举子云集天子脚下。宣武门大街一直往南,过了菜市口,向西折往广安门大街,走不多远,再往南折,有一条极宽的巷子----北半截胡同,江苏会馆便坐落在此。江苏会馆当街的门面虽有三楹,却不宏阔,但装扮得格外富丽。大门楼上,朱梁画栋,锦幔宫灯,门里便是花木扶疏的庭院,共有三进,三十几间馆舍。自永乐皇帝迁都北京,在京个地官员为敦亲睦之谊,叙桑梓之乐,联络同乡商贾开始捐建会馆,供同乡朋友宴饮雅集和接待举子会试之用。或省设一所,或府设一所,或县设一所,大都视各地京官之多寡贫富而建,哪些地方在京当官的多,捐建的会馆就多,规模也大。到了嘉靖年间,兴建会馆风行一时。顺天会馆、河北会馆、山西会馆、山东会馆、河南会馆、四川会馆、福建会馆、江西会馆、云南会馆……各省各府各县的大小会馆近百家散落在宣武门外骡马市大街至虎坊桥一带的大小胡同里。江浙作为天下人文渊薮,明朝开国以來,科甲读书风气极盛,考取的状元、进士独步天下。江苏本属南直隶,陪都南京在其域内,地位又较浙江更重。江苏的状元与浙江、江西、福建三省数量相伯仲,但阁臣之中三个南直隶,两位浙江,当朝的势力天下莫及,江苏一省的会馆自然最多。江苏会馆以外,还有吴县、宜兴、昆山、淮安、武进、镇江等各府县会馆。晌午时分,一辆骡车进了北半截胡同,“吁----”随着车伕一声呼喊,停在了江苏会馆门前,跟在车后的几个小厮急忙争着上前掀起车帘。

    “哎哟!骨头都要颠散了,这破烂车子!”车上跳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外罩沉香色潞绸披风,穿着青圆领棉袍,戴顶儒巾,眉目清秀,风神俊朗。

    “老爷,这乘车比不得坐船,哪里有不颠簸的?再说京城干旱已久,官道多日失修,免不了高低不平的……”车伕哈腰赔笑,将鞭子夹在腋下,双手死死拉住骡子的缰绳。

    “嘻嘻,骏公大闺女似的,如何吃得下这等苦楚。”车上下來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小汉子,神态有几分猥琐,五短身材,稀疏的胡须,一双小眼睛不住乱转,“不如雇一顶轿子抬你來了。”

    众小厮掩口而笑,那青年面色绯红,却不答话,站在车辕边。车上又下來两人,一人身材高大,满脸英气,年纪在二十二三岁,另一人三十岁上下,面容消瘦,两眼却神采飞扬,精光射人,不可掩抑。那人笑道:“來之,你莫逗他了,若论言辞机变,计谋百出,社中的兄弟哪个也不是你的对手。”

    “天如,咱是看了你收的这般好弟子,眼馋得紧,这玉雕粉琢也似的,难得你引导他一门心思地砥砺文章,去年金陵秋闱时,秦淮河多少有名的女子,他竟沒一个瞧上眼的!”瘦小的汉子口中啧啧有声。

    “骏公胸藏大志,定要寻个天下无双的绝色,才肯抛洒情怀。”高大青年一边指点着小厮们搬下行李、书具一应物品,一边凑趣调笑。

    会馆里的长班闻声领着两个馆役小跑出來,作揖道:“原來是几位举人老爷到了,可曾预订了客房””

    蓝袍青年上前道:“怎么,客房还要预订么?”

    “多新鲜!若不预订,咱们这三十几间客房早满了。”长班想几人必是沒多少权势的,言语之间冷淡了不少。

    “我曾预订了四间清净上房,你沒留么?”瘦小汉子捏着稀稀的髭须,话中已有几分不悦。

    “可是太仓的西张先生?”

    “嗯!亏你还想得起來,不过你认错了人,西张先生是这位。”瘦小汉子指指三十岁上下的文士。

    “这位老爷说的哪里话?张老爷誉满江南,就是在京城也是鼎鼎大名,崇祯元年入选太学,在京师结得燕台十子社,名公巨宦争着结交,小人怎会轻易地忘了!只是不曾夤缘见上一面罢了。”

    “无妨。”张溥含笑一一指引道:“这位是吴江县举人吴昌时字來之,个子高大些的是青浦县举人陈子龙字卧子,方才答话的是劣徒吴伟业字梅村。”长班连称久仰,招呼众人进去。

    四人进了客房,草草吃了饭,聚到张溥的房内研讨举业时文,吴伟业沏了壶茶。吴昌时本性不喜什么试帖八股,好在人机敏聪颖,乡试中了举人,算是已有功名,原本无心再战春闱,此次结伴进京意在结交权贵,以便夤得机缘早入仕途。他见张溥又要讲论时文,忙道:“这些功夫都在平日,临阵磨枪已是晚了,这且不说,若要高中还须走动关节,不然再好的文章无人举荐,也不免高置蒙尘。天如,你忘了天启元年浙江乡试一案了?”

    张溥扼腕道:“忘?嘿嘿,怕是一辈子也难的。当年牧斋先生主考,我到杭州去访张岱,在西湖与他有一面之缘,也是初次相见,不料浙江科考舞弊案当时并未获什么大罪,七年以后却陡起波澜,牧斋先生被褫职回籍,终日优游拂水山庄,可惜,可惜!”

    吴昌时摆手道:“不管怎样,那钱千秋可是高中了,只是那老钱恁傻,认错了门,不然还不是乌纱锦袍的,哪个敢小觑!”

    “十年寒窗不能高中,不是学问不到就是运气不好,若总想着终南捷径,不是读书人的风范了。”吴伟业不以为然。

    陈子龙也点头道:“梅村说得极是,读书人当凭文章取富贵。”

    吴昌时反驳道:“话是这么说,可归结到底,我们此次赴京会试,求得不是一已之荣耀,荦荦大者是要复兴东林,重振道统,如此个人用个人的劲儿,能行?”

    张溥幼年曾下过苦功,所读的书必经手抄,抄完高声朗诵一遍,随即焚毁再抄,如是者六七遍,因此额其书房的名号为七录斋。经史烂熟以后,才结交时文名家周钟、艾南英,文章精进,一日千里,去年南京乡试高中,更以文章自负,心里本极赞同陈子龙、吴伟业所论,但听了吴昌时一席话不禁有些心动,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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