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接到东厂的急报,一下子呆住了,恼怒道:“果然帅骄兵惰,看來他们是不想替朕出力了。袁崇焕,你竟如此忠心么?”
“皇上,不可放他们回去呀!关宁兵马最为精锐,若他们走了……”阁臣成基命与兵部侍郎署尚书事刘之纶进來叩拜,都是一脸的焦急之色。
崇祯怒气难息,摆手道:“你们不要说了,朕明白。朕是不相信走了辽东兵马,天下就沒了勤王之师!不是还有满桂么!”
忽然门外有人回道:“那不一样,满桂的才能沒法子与袁崇焕相比。”崇祯扭头见白发苍苍的首辅韩?走了进來,才几天的工夫,须发竟如霜雪一般。他一下子明白了,原來韩?一直在背后拿着主意,赐了座,菀尔笑道:“象云先生,你可是在替袁崇焕讲情么?”
“不是。老臣不是替他求情。”
崇祯颇觉意外,知道他与袁崇焕有师生的名分,问道:“是避嫌么?”
“臣有心避嫌,此时却顾不得了。皇上将袁崇焕下狱,臣当时未发一言,确是不便说话,袁崇焕是臣的门生,臣为他辩驳怕难以从公从允,皇上当时想必也会这么看。臣担心激怒皇上,一则难有救护之功,二则也伤皇上之明。臣只好不说话。臣下朝后,依然进退无据,势处两难,草了乞休的折子,便想回家颐养天年,远离是非,落个耳根清净。可是臣思忖再三,臣不能那么做,那样是能避嫌,可是心却不得安宁,食君之禄,事急临身,却只想自家的进退安危,对不住皇恩,对不住这些俸银。”他本來走得急切,进了暖阁,浑身已微微带汗,脸色涨红,鹤发童颜,飘飘然竟有些出尘的气度。
“可是怨朕将袁崇焕下狱,才想乞休的?”
韩?摇摇头说:“臣并非想一味袒护袁崇焕,圣人说:当仁不让于师,何况他只是臣的一个门生。事到如今,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谁教他擅作主张呢!”话音一落,成基命与刘之纶二人心头不住纳罕,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的不劝反而顺着皇上说呢?
“那先生赶來何事?”
“臣有几句话來问皇上,又怕触了圣怒。”
“只要不是教朕即刻放了袁崇焕,但讲无妨。”
“事关圣誉,不敢话入六耳。”
崇祯蹙起眉头,吩咐道:“小淳子,伺候纸笔。”
韩?取笔在手,将纸在膝头展开,挥笔而就,折了两折,递与曹化淳,向崇祯道:“皇上不必说话,只点头或摇头即可。”
崇祯见他神秘其事,将纸片展开,见上面严正地写着两个字:迁都,面色沉了下來,连连摇头,韩?扑倒在地,叩头道:“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起來说话。”
韩?早已老泪纵横,哽咽道:“臣知道皇上要做中兴之主,断不会如此的。臣还有两句话要说,皇上以为后金不从山海关进犯,却绕道蒙古草原,便是袁崇焕通敌么?”
“单凭这一点难以定论,朕也不愿意冤枉他,毕竟有功于辽东嘛!可是袁崇焕早有奏折说后金会从蓟镇入侵,难道他预知此事?未奉旨便來入援,还來得这么快?一味尾随后金,不顾朝廷驻守蓟州的禁令与皇太极一前一后來到京城之下?这些只是巧合么?如今京城上下流言四起,教朕怎么办?”
韩?听出皇上并未有将袁崇焕置于死地的打算,心头略安,与成基命、刘之纶对视一眼,又说:“大明朝兆亿生民,后金怕哪一个?”
“怕袁蛮子呀!”
韩?摇头道:“臣斗胆,皇上这话只对了一半。”成基命、刘之纶听他说出,几欲咋舌,心里暗暗为他捏把汗。但见他侃侃而论:“后金害怕袁崇焕不错,可是若把袁崇焕放归老家,或是另行任用,后金还怕他不怕?后金明里是怕袁崇焕,其实是怕朝廷重用他,命他镇守辽东,使他们不能南进半步。后金怕袁崇焕,根子上是怕明君圣主。老臣自神宗爷起到如今再蒙皇上恩典入阁拜相,三十多年了。神宗爷、光宗爷、熹宗爷,凭天良说话,别的不敢说,视朝勤勉都比不得皇上,用人和驭下上也少着皇上几分锐气。老臣领会得皇上的苦心,袁崇焕下狱也是情非得已,京城烽火,燕山云冷,实在是百余年來不曾有的结局。遍地狼烟,生灵涂炭,流言汹汹,民怨沸腾,袁崇焕通敌一事若做了实,不用皇上下旨,就是京城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也将他淹死了。此时,说不定就有许多人想着要向他开刀问罪呢!暂时将他下狱,皇上用心也是极为良苦。”
成基命、刘之纶听了,忙都随声附和,心里暗赞:姜还是老的辣,先抑后扬,不动声色,给了皇上一个大大的台阶下,这劝谏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了。成基命敬重韩?是东林前辈,年老位尊,今日见他却似谀臣的模样,心头略有些憋堵,情知他是好意,不好分辩什么,轻轻地干咳了一声,透出一口气來。崇祯面色缓和下來,直起身思忖道:“朕不会中了皇太极的道儿,那点儿计谋便想瞒过朕,他也太托大了。朕知道皇太极是在演戏,岂会信实?”随即面含笑意:“先生你也不必给朕戴高帽,朕也不中你的道儿,袁崇焕么,必要教他知道儆戒,不可随意放肆了。关宁军就由先生想法子追回來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袁崇焕比臣有用,如今敌势甚炽,辽兵无主,不如放出袁崇焕以安军心,命他驱逐满虏出境赎罪,辽兵自然不会溃败,一举两得,皇上……”
“朕明白,守辽非蛮子不可,将他羁押诏狱不如教他前去边塞立功。只是他太任性,磨磨他的火气,再另议擢用不迟。”
“当今情势危急,臣担心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皇上既有心还用他,还是以早为上,权变一二……”
崇祯冷笑道:“朕不信祖大寿和那些辽东兵马只听袁崇焕一人节制!”
“听袁崇焕节制即是遵奉王命,并无什么分别。”
崇祯哼了一声,怒道:“袁崇焕何曾将朕的话放在心上?谁教他私自与满虏议和?满虏乃是女真余孽,周为肃慎,隋、唐称为??,万历皇爷封努尔哈赤为龙虎将军,替我朝守边。东胡各族自古都是中国臣民,历代莫不如此,何尝是另建一个邦国!袁崇焕不思如何收复河山,出民水火,却思谋与虏酋暗中议和,如今满虏兵临城下,朝野汹汹,朕如何对祖宗对天下?”
韩?不敢再劝,恨声说:“皇上所言极是,袁崇焕实在卤莽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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