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里愤愤不平,不知你会以为如何?”言下也有几分沮丧。
“都是什么人列入了会推?”周延儒稳了心神,仍掩不住心头的焦急。
温体仁道:“论英雄岂可无酒?当年曹孟德青梅煮酒论英雄千古佳话,我辈何妨效之!”
周延儒忙命家人整治了一桌酒席,二人对坐,听着锡壶内已有响声,渐渐溢出一股黄酒的醇香,温体仁提鼻一吸道:“这怕是二十余年的状元红,不饮此酒多年了。”
周延儒道:“大人所言对极!此酒乃是卑职状元及第时剩下的几坛,怕是已有三十余年了。”言罢抚今忆昔,不胜怅然。
温体仁道:“年少得志,独占鳌头,意气风发,天下英雄谁敌手?真羡慕煞人。”
周延儒揣摩他话中之意,似有什么暗示,心里一喜,嘴上却道:“大人谬赞了。岂不闻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我朝开科取士以來,卑职之前,状元有七十九位,人数不可谓不众,但以卑职所知,后來入阁拜相的不过胡吉水、曹宁晋、申长洲三人,以此论之,状元尚不如进士仕途通达,又有什么可称羡的?大人还是说说列入会推是些什么样的英雄?”
“放眼天下,玉绳以为何人有王佐之才?”温体仁并不回答,深陷的两眼直视着周延儒,越发显得心机深沉。
周延儒搪塞道:“卑职历练未深,见识短浅,哪里能看得透彻。不如大人说出來再论。”
“好!”温体仁从袖中取出一条纸片丢与他道:“这便是会推的名单,你自去看吧!”
周延儒忙抓在手中,仔细地看,见上面草草地写着两行小字:成基命、钱谦益、郑以伟、李腾芳、孙慎行、何如宠、薛三省、盛以弘、罗喻义、王永光、曹于汴,十一个人的名字并无自己在内,一时觉得手脚冰凉,抖个不住。
温体仁冷哼道:“大出意料不是?”
“也在情理之中,都是资历甚隆的老臣嘛!”周延儒将纸片放了,端杯吃一口酒,才觉鬓角早已渗出些汗來。
“玉绳竟沒有看出什么?”温体仁怒形于色,起身负手來回踱步。
周延儒小心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嘿嘿,是有大不妥呢!”温体仁忽地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纸片不住冷笑,“里面大有文章。”
“大有文章?”周延儒一怔。
温体仁心下暗暗瞧他不起,反问道:“你竟沒看出这是一篇妙文?虽未写出,但背后却藏着一个大大的党字。” 周延儒被他说得云里雾里的越发糊涂,茫然地低头看看纸片。
“一语中的,见识不凡,佩服佩服!”院中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來,二人吃了一惊,一齐向门口望去,家奴走进來道:“有位东厂的老爷來访。”二人心下惊恐,忙起身迎出來,见一个中年的太监迈步上阶,周延儒骂道:“该死的杀才!为何不早进來通禀,也好迎接公公。”
那太监轻笑一声道:“咱本來随了家奴进來,在院中听得温大人妙语精义,忍不住喝彩,惊扰二位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不禁凛凛生出一些寒意,屋内到院中不下十丈,此人竟能闻辨出屋里的话音,想必身负绝技。周延儒不知他是何來意,忙堆着笑道:“哪里的话?平日就是专程去请还怕请不到公公呢!快请进來吃杯酒驱驱寒气。”便命下人撤换酒席,添箸加杯。
那太监也不客气,大剌剌在桌边坐了道:“那就叨扰了。”周延儒、温体仁在旁边小心陪了,连饮几杯,那太监才道:“与两位平日难得相见,你们识不得咱,咱却识得你们,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唐之征,在王永祚督爷手下当差。”
唐之征的大名在京师的缙绅间沒有几个不知道的,他是大太监王永祚的左右手,东厂有名的几大档头,二人慌忙重新见了礼,唐之征道:“不需客套。当年戚畹亲郑国泰对咱有知遇之恩,就送个消息,还个人情给他儿子。方才温大人所言极是,会推的人员确实有党,乃是东林党一手策划把持的,钱谦益、孙慎行、曹于汴本是东林名宿,自不待言。成基命与罗喻义同为杨涟门生,郑以伟、李腾芳与杨涟同乡,何如宠与左光斗同乡,平日极为友善,薛三省也算是东林的外围,这些人与东林党常相往來,交情素深。只是为掩饰天下人的耳目,才将会推无望的盛以弘、王永光列入,送个空口人情。三日前,钱谦益等人竟在大酒缸密谋,虽说不得其详,但必与会推有关。”
周延儒恨声道:“我与东林并无怨仇,他们竟这般徇私,还自命清流,真是无耻之极!”
温体仁咬牙道:“世上从來就沒有什么君子小人,天下攘攘,都是名利之徒。”
周延儒点头,端杯道:“唐公公,大恩不言谢,饮酒以为敬。”
唐之征干了起身道:“那郑养性找到了咱,看在他先人的情份上,难以辜负所托。两位还请自重,成败全看你们的造化与本事了。”
周延儒伸手从怀里取出那张银票道:“唐公公,些许散碎银两不成敬意,权当劳动之资,万望笑纳。”
唐之征微微一瞥,见是八万两的银票,不想他竟有此豪举,推辞道:“如今批朱之权都在皇帝,司礼监已比不得往日,万难相帮。”抬脚便走。
温体仁死死拉了道:“公公,比起那十一人來,我们自信不差多少,只是被他们把持了,报国无门,但求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公公是见识过许多事体的,就出头主持个公道吧!”
唐之征收住脚步道:“这咱倒更加不敢了,咱是万岁爷身后的人,不宜出头的,只可背地里使些手段。”
周延儒道:“公公指点一二,我们也是受用不尽的。”忙请他回身又坐了,温酒再饮。
唐之征将银票收了道:“你们既如此瞧得着咱,不妨指你们一条明路。咱说句忘恩的话,通内通?通厂往宫里使钱有取巧处,但不要拜错了神,那郑养性不过靠着神宗皇爷的一点儿恩德到宫里走动,如今郑贵妃早已沒什么势力了,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管得了这些闲事,求她何用?”他见二人听得不住点头,又道:“不用说郑贵妃了,就是先皇后张娘娘也不好恃功多事的,有当朝的三位娘娘在,哪个敢妄恃圣恩胡乱卖什么人情?我朝太祖高皇帝所立家法极严,万岁爷又是几代以來少见的明主,谁敢轻举妄动?”
温体仁道:“公公,听说田娘娘最得圣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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