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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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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议征林丹汗 李喇嘛求款后金兵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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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又回到了宁远,有所顾忌,才迟疑难决。允仁,当年的那个李喇嘛可还在?”

    “要用他探后金虚实么?”

    袁崇焕摆手道:“他哪里探得出什么虚实!只会阐扬佛教,向往化干戈为玉帛,都是些虚妄不实之词,皇太极岂是如此好糊弄的?”

    “那他此去岂非多此一举?”

    “不会,他若去了,皇太极才会不再时刻想着宁远城。”

    谢尚政半信半疑道:“李喇嘛果有如此的神通?”

    袁崇焕道:“皇太极征讨察哈尔之意已久,以前是众寡悬殊,沒有必胜的把握,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与蒙古科尔沁各部会盟,兵力更非以前可比,不料此时我却回到宁远,他担心我乘他西行收复失地,顾此失彼,做了赔本的生意。我如遣人款和,皇太极便知我无意出兵。若不遣使者,皇太极必时刻防备着宁远,西征之意不决,一旦侦知锦州、蓟镇两城兵变,乘乱來攻,此事甚为棘手。”

    “何必遣李喇嘛出使呢?”

    袁崇焕苦笑道:“迫于无奈,为教那些言官们不再借口搬弄是非。天启皇爷时,魏忠贤等人不知款和乃是权宜之计,责我通敌。如今新主登基不久,尚无款和的旨意,不得不遣方外之人,以免授人以柄,予人口实。”

    谢尚政心下豁然,转言道:“前次款和不成,那李喇嘛暗生悔意,明言跳出三界,躲在一间破庙里不再出來,倒也真是痴心的人。”

    袁崇焕笑道:“痴和尚,竟不怕犯了嗔戒呢!走,带我去见他。”

    宁远南城有一处梵刹,名为灵山禅寺,原本是座颇有规模的庙宇,梵呗声声,香烟缭绕,长年住着僧人。自万历年间,辽东战乱不止,僧人们都南逃入关,香火日渐衰落,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正殿坍塌,神像毁坏,偌大的庙宇只剩下东边的一间偏殿,殿前一株高大虬曲的古松,张开树冠好似无边的伞盖将半个偏殿罩住,竟也有几分出尘离世的气象。袁崇焕带了谢尚政、韩润昌二人便服而來,才到树下,便听到殿内鼾声如雷,谢尚政笑道:“人倒是还在。”

    三人轻步进殿,但见蛛网结丝,尘土遍地,四面的墙壁上多有雨水冲刷的痕迹,殿中空空如也,并无什么佛陀世尊的金身法相,居中铺着一张破烂的草席,一个黑胖的和尚在上面仰卧酣睡,身上一口钟的僧袍半披半遮,赤足穿一双破旧的僧鞋,身边放个黑瓷大钵。谢尚政上前要将他摇醒,袁崇焕伸手拦道:“他若知我來自会醒的,何必要人來唤?”

    谢尚政、韩润昌正觉心疑,却见那和尚翻了一下身,口中喃喃道:“阿弥陀佛,听此言语大有禅意,极似我佛门中人。”说着睁眼坐起,合掌道:“三位施主远來,老衲未能出迎,失礼了。”

    “岂敢,不告而入,叨扰大师清修了。”袁崇焕含笑施礼。谢尚政、韩润昌二人都是武举出身,见这老僧竟似身怀地听之术的绝技,闻音知人,心下骇然,当下不敢大意,手按剑柄,护在袁崇焕左右。

    “故人來访,何谈叨扰?”那老僧斜眼微睨,见谢尚政、韩润昌二人满脸戒备之色,微笑道:“两位勿疑,老衲在扎什伦布寺出家之前,每日清晨既起來磕着三步等身长的头到寺礼佛,路上人多,害怕卧地时被别人撞到,便用耳朵细听,练就了这般地听的本领。老衲一生参研佛理,武功未曾究心,甚是不济,只会些粗浅的防身功夫。”

    袁崇焕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是方外高僧,哪里会稀罕那些杀人斗狠的本事。你们且退下,我与大师细谈。”

    老僧垂眉道:“和老衲谈何用,不如和该谈的人谈。”

    袁崇焕见他一语道破玄机,也不遮掩,回道:“与大师谈了才可与那人谈。”

    老僧挪一下身子,让出些草席道:“若你俩都坐得这草席,有什么谈不得的?何劳他人?”

    “大师还为上次远赴盛京的旧事耿耿于怀?”

    “前尘往事,老衲记不得了。”

    “那如何放言不再沾惹红尘?”

    “见得红尘众生相,却救不得,奈何?今日和谈,明日攻城略地,杀人盈野,涂炭生灵,若难放下屠刀,何必费神地装什么和谈的样子。”

    袁崇焕见他低眉顺目,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劝道:“大师,身后荣辱,花开花落,想他作甚!且移蒲团到盛京,顾得一时是一时,何必执着往事,抛不下嗔念呢?”

    “为再战而求和,老衲进退两难,即便不生嗔念,也有求不得之苦。蜘蛛结网,毁于风雨,雨后复结,结成复坏。” 老僧痴痴地望着屋顶墙角的蛛网,喃喃自道,竟似偈语。

    袁崇焕双眉一耸,笑道:“割肉饲鹰、舍身喂虎,历代传诵不歇,却不过只救得一个生灵,岂如大师救得数万性命?”

    老僧悲声长叹,心头暗自哆嗦道:“施主一笑之中竟似有无数的剑光刀影……”

    “大师答应了?”

    “哎!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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