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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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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前尘严旨焚要典 遭暗戏冷面犯帝颜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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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字迹倒还清晰,仅寥寥数百字,平常的文书而已,几乎不敢相信二十多年前这小小的纸片竟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急忙低头细看:

    “或有问于郑福成曰:今天下太平,国本已固,无复可忧,无复可虞矣。而先生尝不豫,何也?

    郑福成曰:是何言哉,是何言哉!今之事势……夫东宫……不得已立之,而从官不备,正所以寓他日改立之意也。

    曰:改立其谁当之?

    曰:福王矣。大率母爱者子贵,以郑贵妃之专擅,回天转日何难哉!

    曰:何以知之?

    曰:以朱相公知之。夫在朝在野,固不乏人,而必相朱者,盖朱名赓,赓者更也,所以寓他日更立之意也。

    曰:是固然矣。仲公一人安能尽得众心而必无变乱乎?

    曰:陋哉子之言矣。夫蚁附?,蝇逐臭,今之仕宦者皆是,岂有相公倡之,而众不附者乎?且均是子也,长可立而次未必不可立也……

    “或曰:众附姓名可得数否?曰:数之熟矣。文则有王公世扬、孙公玮、李公汶、张公养志;武则有王公之祯、陈公汝忠、王公名世、王公承恩、郑公国贤。而又有郑贵妃主之于内,此之谓十乱……”

    李国普越看越惊,看到此处,竟觉不寒而栗,神思恍惚起來,定了心神再看,见篇末署名:吏科都给事中项应祥撰,掌河南道事四川道监察御史乔应甲书。

    他将字卷呈回,心头暗自揣摩是什么人竟有如此胆色见识?嘴上却骂道:“什么人竟这等的丧心病狂,胡乱诽谤朝政,敢是要造反么?”

    崇祯道:“虽是危言耸听,未免捕风捉影,但若非如此,皇考的东宫之位怕是得不到,得到也未必稳固得了。”

    李国普情知方才失言,忙道:“光宗爷命有天助,岂会是几个斗屑之辈所可左右的。”

    崇祯原未在意,听了点头道:“自天佑之,吉无不利,也属万幸。当年妖书一夜之间传遍京师,上自宫门,下至街巷,到处刊刻散发,不可胜数。”

    李国普噤若寒蝉,吃惊道:“竟有如此之多,想必是蓄谋已久,伺机发作。何人先发觉的?”

    “还是东厂太监陈矩,连夜将此事禀报神宗爷,神宗爷勃然震怒,严令东厂多布旗校,用心密访,并敕命京师各缉事衙门、各地抚按尽力捕拿,务在必获……”

    “听说阁臣朱赓府上也发现了妖书。”李国普见皇上神情渐为肃穆,后悔自己出言打断。

    崇祯道:“次日一早,朱府门外即发现了妖书,朱赓惊慌失措,将原书呈进神宗爷,上疏申辩,神宗爷英明睿智,知此事与他无关,深加抚慰。妖书所关涉十余人也纷纷上疏申辩,神宗爷亦加抚慰,一概不究,只命东厂、锦衣卫、五城巡捕衙门严访密缉。不料,此时谣言四起,郑贵妃等人为脱干系,诬陷皇考背后主使,意在逼迫福王尽快之藩,巩固东宫储位。皇考惊闻,恐惧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神宗爷将皇考召至启祥宫后殿西暖阁,命众人退下,只有父子二人,招手教皇考坐到身边说:‘哥儿,你莫怕,此事与你无关,回去放心读书写字,每日早早关门,晚些开门,无事不要随意走动。朕虽年方不惑,但自二十四岁即患眩头晕之症,痰火之疾,体虚力乏,心神烦乱,去年险些撒手而去,实在顾不得你,你要好生珍摄,以免朕悬心焦虑。’皇考听了神宗爷的一番慰谕,觉得满腹委屈,登时涕泣如雨。”崇祯说到此处,面含悲戚,眼中泪光晶莹。

    李国普悚然动容道:“神宗爷以孝治天下,父慈子孝,终教奸人未能得逞,天下黎民幸甚。”

    崇祯接着道:“神宗爷此时也已情不自禁,唏嘘道:‘父慈子孝,本诸天性。你如今年已弱冠,世间的情理想必多有洞彻,朕在你这个年纪早做了十一年的皇帝。二十一年父子相处,父知子,子也知父,父子本是一心。近來有逆恶捏造妖书,离间我父子,动摇天下,朕已有严旨缉拿以正国法。朕怕你惊恐,特地将你宣來宽慰,父子多日不见,本來还有许多言语,只是朕因愤怒引动肝火,不能多言。’神宗爷喘息着取了谕本,递与皇考道:‘哥儿,这是朕亲笔所写,赐你回去细看,好生体会朕的心意,安心调养,用心读书,切不可为小人所诱。’神宗爷不住地咳,皇考感念不能言语,只是不住叩头拜谢。神宗爷赏赐皇考膳品四盒、手盒四副、酒四瓶,亲送出殿,站在殿檐下看着皇考走远了,还不愿回寝宫。”崇祯止不住热泪长流,忙用袍袖掩了。李国普听得凄切,哽咽流泪,双肩颤动,强自忍着哭声。

    良久,崇祯放下袍袖,李国普红肿着两眼,涩声问:“皇上明鉴,那妖书究竟何人所撰,何人刊刻?”

    崇祯恨声道:“何人所为当时一直不可究诘,只好找了顺天府的秀才?生光做个替死鬼,屈打成招,凌迟处死,算是了结此案。其实此事决非一个区区秀才所能为,非熟悉宫闱、朝廷大事不可。妖书实出武英殿中书舍人赵士桢手笔,此人一直逍遥法外,后來病笃,喃喃自语,和盘说出,却缄口不说受何人指使。朕以为此事不外乎朋党相争,首辅沈一贯身为浙党魁首,与东林党人积怨已深,东林党人想以此将他逐离朝廷,而沈一贯反藉此案诬陷次辅沈鲤与其门生礼部右侍郎郭正域,欲兴大狱,株连无辜,致政敌于死地,其心不可测。幸神宗爷圣明,只诛了一个无用的秀才,救下了许多的生灵。”

    崇祯讲得酣畅明白,李国普不住点头,赞道:“皇上天纵神明,寥寥数语剖析极为明晰,臣受益匪浅。”

    崇祯莞尔笑道:“旁观者清么!”一指炕上的妖书道:“先生以为何人可为?”

    李国普略一迟疑,道:“门城下即是锦衣卫值房,五凤楼四周都站满禁军校尉,形迹可疑的人难以靠近,以此來看此人也当是身处机枢,出入宫禁,才方便行事。”

    “说的有道理。可是若依你所说大搜宫禁,宫中有十几万人,个个排查,正如漫天撒网,岂能捕到大鱼?那鱼儿早已闻风走了。”崇祯摆手,甚觉不以为然,沉吟道:“沒有内奸引不來外鬼,这事出在宫里,根子也在宫里,说什么‘福王一’,哪个许了他?朕好好地治理祖宗的天下,却也招人嫉恨了,眼巴巴地看着这把椅子呢!只是看朕查办了魏忠贤不是好欺的,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便想法子试探,要搅乱人心,乱了他们才有空子可钻。”

    “请皇上诏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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