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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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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榻下承遗命 魏忠贤殿外试阁臣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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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信王府,他日金凤衔诏,遍告天下,谁可更改?”

    天启无力地叹息道:“传朕口谕,命信王入宫觐见。”

    张嫣看一眼高大的西洋教士进贡的自鸣钟,合掌默默祷告:“若苍天佑我大明,信王也该到了。”

    刚刚定更,喊夜的宫娥手持宫灯和金铃,在乾清宫门前列队,口中高唱“天下太平”,向日精门、月华门走去,铃声与歌调相应和,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张嫣回望着宽阔的宫门,忽见陈德润闪身而入,身后并无他人,心中惴惴不安,正待要问,陈德润却抢步拜倒,低声哭泣道:“皇兄,臣弟来看你了!”说罢,俯在龙床边不住流泪。天启惊异来人的装束,问道:“你是五弟么,为何如此模样?”

    信王悲声道:“漫说紫禁城,就是皇城以外也守卫森严。若非如此,怎能见得到皇兄?”兄弟二人相对而泣,大有人神相隔、天上人间之感。张嫣忙劝道:“皇上,信王既来,还是快将血书锦诏交付与他,再召当值的阁臣进宫草拟遗诏,以免迟久生变!”

    天启点头,侧起身子,拉着信王的手,将血书锦诏递与他说:“五弟与朕同气连枝,血脉一贯。朕膝下久虚,当由五弟继承大统,五弟可要做尧舜那样的圣君呀!”

    信王将血书在黄龙缎子上的遗诏高举在头上,慌忙跪在床下,推辞道:“皇兄此话,臣弟万死莫赎。当年朝野传言国丈欲谋害皇兄,拥立臣弟,事过多年,至今想起仍觉心惊肉跳。太祖御撰《皇明祖训》谕示:‘凡古王侯,妄窥大位者,无不自取灭亡。’臣弟谨记,时刻不敢有忘。太祖又谕:‘凡自古亲王居国,其乐甚于天子,何以见之?冠服、宫室、车马、仪仗亚于天子,而自奉丰厚,政务亦简。若能谨守藩辅之礼,不胡作非为,乐莫大焉。’臣弟只想做逍遥快活的信王,与皇兄长伴,不想做什么皇帝,总揽万机,晚眠早起,劳心焦思,忧天下难治,虑黎民劳苦!”

    天启拍拍信王的头,流泪说:“朕岂会听信谗言而离间骨肉,当年朕可曾相信?如今朕不想让出皇位,也不能够了,朕已没有多少时日,也舍不得你。”

    “臣弟幼失皇父,全赖皇兄养育,不如让臣弟代皇兄而死!”信王以头触地,泪如雨下。

    天启颔首道:“朕知道五弟的一片忠心,也足感宽慰了。”

    张嫣见信王神色犹疑,急说:“皇上并无他意,若一味推辞,难道要将祖宗的基业拱手让与外姓他人吗?”

    信王神情一肃,拭泪道:“臣弟不敢!” 忙将血书锦诏收好,贴身藏了。

    天启喘息一会儿,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朕刚做了皇帝,你以为好玩儿,问朕可不可以也做一做,朕戏言让你几年,不料竟成谶语!如今你就要做皇帝了,有件事儿可要替朕办好。”

    “臣弟遵旨。”

    “自古道长兄若父,长嫂若母,皇后深明大义,娴静庄重,极力劝朕传位与你。日后五弟可要善视中宫,好生奉养,为朕弥补相负之憾。”交代完毕,唏嘘不已,张嫣早已哭成了泪人。

    首辅黄立极、次辅施凤来二人自天启病重之时,便在乾清门外的内阁值房内当值,一个多月来不曾离开半步,出不去紫禁城,其他阁臣也进不来。闻听皇上诏宣,急急赶来,见西便殿里只有皇上、皇后和信王三人,不觉愕然,忙跪请了安,见皇帝骨瘦如柴,形似鬼魅,竟又似比早间更加不如,心里暗自悲戚。天启抬手示意他俩平身,干咳几声说:“中五、凤来,朕欲传位于信王,你们草诏吧!”

    黄立极花白的胡须抖动几下,面容显得更加苍老,正了正头上的乌纱帽,掸掸一品仙鹤补子服,叩头说:“皇上圣体未能霍然勿药,却忧思祖宗基业,顾念天下万民,微臣感激莫名。草诏一事,可要宣知司礼监?”

    “朕想草诏后,再召魏伴伴等人来宣读。”

    黄立极回禀道:“自永乐爷以来,草诏要有内臣参与,阁臣笔录,内臣加盖御宝,已是我大明的成例。眼下内臣不知,尚宝监已然关闭,无法用宝,如何草诏?” 施凤来也推委说:“非是臣等不奉诏,实在是不合成例。”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天启用力过度,大口地喘气。张嫣暗骂阁臣年老昏聩,只知明哲保身,不顾大体,也催促道:“事情紧急,可在诏书上加盖皇上闲章,再有皇上亲笔画押,以密诏传位。”

    “这也是祖宗成例,赶紧办吧!”天启喘息更加急促,显得疲乏不堪。二位阁臣对视一眼,忙将笔墨备好,凝神静听谕示。天启看看跪在地上的两位老臣,又看看皇后张嫣,不由流下眼泪,珠光滚动,反而凭添了几分生气。张嫣掏出丝巾,要给他擦拭,天启摇头说:“朕这一辈子欢乐够多了,何妨流几滴眼泪?朕心里并非不知足,什么也都尝过了,该享乐的也享乐了。太祖爷总是感叹做皇帝累,朕却未觉出来,看来朕不是个好皇帝。”天启自嘲地笑笑,话锋一转,似是不胜怜惜:“如今朕却玩得累了,要将这个重担交给信王。五弟,难为你了!朕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你多辛苦些,我大明的江山是高祖皇帝出生入死打下的,你要替朕守好,不要教朕对不起列祖列宗。厂臣忠贤、监臣体乾,还有中五、凤来都是国家栋梁,都堪大用。”天启一连说了这么多话,累得伏倒在床上,大口喘息起来。张嫣急忙过来轻轻地揉拍着他的后背和前心。

    黄立极接过施凤来拟好的诏书,略略清一清嗓子,躲闪着环视了一眼,颤声说:“皇上,臣等拟好了遗诏,请皇上御览!”

    “不必了!就念与朕听吧!”天启紧紧闭着眼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若夫死生常理,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全归顺受,朕何憾焉!皇五弟信王由检聪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命绍伦序,即皇帝位。勉修令德,亲贤纳规,讲学勤政,宽恤民生,严修边备,勿过毁伤。内外大小文武诸臣协心辅佐,恪遵典则,保固皇图,因布告中外。”

    “好,好!快用了宝吧!你们可要尽心辅佐储君。” 天启挪动了一下头。

    咸安宫里,用绣着花鸟的红色轻纱围起了一个大幔,魏忠贤与客印月躺在幔中的大床上,正朦胧地要睡去,亲随太监王朝忠从门外喊道:“九千岁,王总管派人有急事禀报!”二人一惊,搂抱的双手迅即分开,魏忠贤披衣而起,喝道:“命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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