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眉一张小脸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了容颜,青丝上沾着枯草叶子,披落在瘦弱双肩之上。已经拖了色的烛台上半死不活的燃着烛火,兰泽的神情怕是比那腊月的寒冬还要冷。难道自己的命就真的不足蝼蚁吗?这个世界竟是那般的黑暗,黑的叫人喘不过气来。凝眉沉思片刻却觉得门外有响动,不觉得爬到了门口“是姑姑吗?”
“凝眉,我是兰泽”兰泽环视四顾没人,才趴在了门缝,将声音压得很低说道。
“兰泽?真的是兰泽来看我了吗?”凝眉听到是兰泽的声音,面色闪过一丝的惊喜,声音有些颤抖道。
“是,姐姐这些天可好啊?”听着外头传来的声音,凝眉不觉得目光中满是凄楚。想着自己在这人间地狱,吃不饱,穿不暖,怎么会好?淡淡道“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怎么会好?”
兰泽听着门内凄楚的声音,心头一紧“姐姐,我求了太子,他答应会救你出去的”
“救我?你见到他了?”凝眉的声音更是冷了,冷的竟是那般的绝望。片刻开口道“你的身子好些了没有?这大半夜的偷溜出来,若是被人发现,免不了同我一样的下场”
“我的身子好多了,兰泽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姐姐一定要振作,切勿轻生,我相信太子他会救你出去的”兰泽看不到凝眉的表情,但是她可以感觉的到凝眉的绝望,她相信自己可以给她带来活下去的信心。她同样坚信那个人说过的话。
许久没了声音,凝眉孤独的神情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死亡离自己是那么的近了,甚至是触手可及。想到姑姑说的,她的心越发的害怕了,这深宫好似地狱牢笼,那些隐在暗处的魔鬼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的。兰泽的流血是人为造成,自己的银弦断了也是有人故意陷害,那些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太子他可以救自己,他真的就那么可信吗?
兰泽见半响没有回应担心的喊道“凝眉,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至少此刻还活着”想到冯语嫣因为一件凤袍就生生的被人害的说不出话来,也许此刻早已经香消玉殒了。她的家人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宫中经历的一切,还真是可怜。
“凝眉,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会将你救出去,别说丧气的话”兰泽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兑现承诺,只是此刻她比她过的要好些,至少她有着太子的承诺。
“是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兰泽你一定要活着”凝眉的声音坚定的就连自己都有些质疑,可刚刚还对这个世界绝望到了极点,可此刻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忽然一阵夜风吹过,兰泽不觉得浑身一激灵,“哈欠”的出了声。正值班的公公听了这边有动静,急忙的将宫灯向这边打过来。“有人,赶紧走吧”朱允熙到了身前,拉上兰泽的手。兰泽紧着对着门道“我先回了,明天再来看你”。凝眉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心头一暖,也许她说的对。
兰泽被朱允熙一路带到了‘净月殿的内院,兰泽紧忙的挣脱了他的手,想着他的温度,不觉得面色一红。朱允熙见她这副模样突然想起初次与她相见的画面,同一个地点,同样的两个人,却是不同的时间,也许就连心都是不一样了。
又是一阵风拂过他的面颊,青丝舞起,抽打着他如霜的双眸。他洁白的衣衫亦是跟着飘起,恍若秋水的眸子泛起了涟漪,那萧萧之色,分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仙子。兰泽一阵恍惚,从未见过世间有如此俊逸的男子。
二皇子不语,任凭眼前的女人好似看着怪物一般的欣赏着自己。衣袂飘飘然的向着一个地方而去,他没有停下来等她,他相信那个人就会在自己的身后。直到他进了一处亭子,方停了步子。亭子是黄琉璃与红香木攒成的硬山顶,檐上施以山水彩绘,四根红木柱子上分别挂着图案各异的灯笼。灯笼下也均有彩绘,似乎有划过的痕迹,已是模糊不清。亭子正中是一白玉石的方桌,桌子上似乎也雕有纹龙图案,两侧分别是雕有凤舞的两尊白玉石凳。
净月殿里的一切,对于兰泽来说都是谜。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亭子的存在,亦或是他就那样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般。她移着步子,进了亭子,朱允熙听着她的步子已近才开口道“你是想要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兰泽瞧着他清逸的背影,脑子里有太多的问题。这些问题交织在脑海里绕成了一道又一道的谜,而自己却好奇的想要解开他。想到这里兰泽的心忽的有些难过,也许自己该是没有那个资格吧!他竟然冷的那般的凄美,凄美的那般的完美,使得整个世界因为他的存在都失了色彩。
“为什么?”兰泽终是没能忍住,问了出口。
“这里曾经也住着一个女人,一个同你一样的女人”朱允熙的声音就好像十月的天气,沥沥的秋雨,冷的使人浑身的战栗。兰泽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那瑟瑟的声音好似游离了他的身体,而他的身份却与那份孤傲逐渐的重叠,吻合,最后成了同一灵魂。
“她是谁?”兰泽生怕自己的话打破他的完美的世界,声音低的也许连自己都听不清。
“爱我的人”二皇子的声音恍若划过夜空的那一颗流星,瞬间的璀璨,载着许多人的美好坠落天际。那布满天际的光亮,使得沉沉的夜色,多了几许的神秘。眨着眼睛的生灵似是穿破黑暗的明灯,使得这个黑夜不再那么黑,也照的人的心不再那般的凉了。
“你要的是那个位子?”朱允熙的话,使得兰泽的头皮阵阵发麻,她有些不相信他刚刚的回眸竟是对着自己的笑,那笑简直惊天动地。
夜风徐徐,男人仍旧是超脱凡尘的毅力于天地间,而女人本是粉润的面颊刹那间竟白的让人心生怜意。她是被他的话惊得,已然是不知道如何来面对这个世间最令人怦然心动的男人,她的眼神也突地从明亮变得浑浊不清,难道那个是自己想要的吗?
“也许那个并不是你想要的”朱允熙,转过身来,瞧着面前的璧人,心里突然有一丝疼惜,也许自己想的太多了。
兰泽回到漪澜斋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三刻了,为了不惊醒伏在桌上的倚秋,径自的合衣躺在了床上。静静的思索着他的话,也许他是在试探自己,或许他没有像自己想的那般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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