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看来你是要食言了”白暮然一身洁白的素装,青丝用白玉冠挽起,修长的玉指较之女人不差分毫,拨弄着寿昌大殿的将谢未谢的桃花。
“这个结果该是你意料之中的吧?”太子明眸中掠过一丝浮尘,嘴角勾起了涩涩的味道。
寿昌宫内的景色虽及不上宫后苑的万紫千红,偶有几枝桃色伸出,零落处现出点点残红。待那一抹素白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太子方才收回了目光“花不语,水空流,年年拼的为花愁。明朝万一西风动,争奈朱颜不耐秋”
冯家的毓绣庄乃是北溟苏州闻名遐迩的皇商,每年宫中的大半绣品都是出自于冯家之作。冯家有一女,名为语嫣,自幼琴棋书画,在刺绣上颇为有建树。天府十年,太子选妃,因江湖市井流传太子乃是北溟开国以来少有的慧智之人,不仅容貌惊为天人,就连品性也皆为世人传颂。冯语嫣二八年华,情窦初开,早已对太子心生爱慕之情。虽未谋面却早已芳心暗许,求着父亲将自己送进宫去。恰逢太子选妃,自己虽为商人却不曾于官场混迹,也就应了送女儿进宫选秀。
冯家听闻太子选秀已过,没能册封的已经撂了牌子。不见宫中有赏赐下来,也不见女儿归家。冯家人托人打探,才知道撂了牌子的均已还家,自己女儿亦不再册封的名单之上,心声怀疑。好端端的人儿进了宫,就如石沉大海,冯老爷坐立难安,不得不托人再次打探。
谁料宫中传出话来,说是冯家小姐的确没有参加大选,但是当日太后寿宴中,却有件凤袍似出于冯家之手,只是献礼的却不是冯小姐。
冯老爷一听犹如五雷轰顶,自己直到四十才得此一女,算不上天之骄子,但也是自己的掌上明珠。素来闻听宫中人心险恶,难不成自己的女儿被人陷害?冯家在苏州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先帝曾经游苏州之时都曾寄宿于冯家,就连冯家的‘毓秀庄’都是先帝的亲笔题词。冯家的排位上供着一块御赐的和田玉白马,若是冯家于危难之际,可持此物进宫面圣,得以皇家庇佑。
“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司礼监的办事衙门内,一张桃木方桌,桌旁坐一身着暗红色朝服的人。方脸扩鼻,眼睛不太大,但神情却是异样的凛冽。一手托着青玉镶金边的茶盏,另一手拿着盖子来回的在上边拨弄着,说话间本不大的眼睛似闭还睁。
“回公公的话,小的已经派人打探,苏州那边已经有了动静了”另一个眉眼有几分拘谨的男人,抱拳拱手道。
“那你可知道如何去做?”宋允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忽将眼睛睁开,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
“小的已经差人在中途等候,定是不能够让他进京的”。庄德浑身一震,有些不自然的道。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庄德不敢怠慢,紧着步子出了司礼监。
宋允自打协助英帝南宫复辟,便封了司礼监掌印,外加统领三营。虽说是个宦官,不过也算的上是权倾朝野,颇得英帝赏识。如今英帝大病在床,也就只有自己一人可以近前,足可以说明在英帝心目中的分量。只是眼下有件要紧事情需办,不容耽搁。
长宁殿内,曹贵妃一席湖水蓝的长袍逶迤拖地,头上的缠金丝蜻蜓点水簪子,颤了几颤,凤目微瞥,道“此事当真?”
“老奴与娘娘早已经站在一条船上了,老话说的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臣除了孝敬娘娘可是别无二心呢”宋允的声音仿似深夜中被踩了尾巴的夜猫子,使得曹贵妃的浑身不免的起了鸡皮疙瘩。
“那你可知那样东西藏于何处?”曹贵妃微微回首,凤目不偏不倚落到了宋允那沧桑的满是沟壑的纵横的眉头上。
“老奴就是不知,才前来向娘娘禀报。如果娘娘若是不早些采取行动,恐怕到时遗照公布于天下,太子这个皇帝怕是做不成了”宋允将后边的几个字咬的甚是重,生生的刺痛了曹贵妃的心。
曹贵妃收回目光,回了凤椅之上,“那依宋公公之意,该是如何是好呢?”
长宁大殿,灯火微暗,橘橙色的锦缎帐子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暗色的格子架上摆设着前朝的宫廷御用物件,金银玉石上雕琢的飞禽走兽,行的,卧的,静若处子,动如脱兔。曹贵妃随意的拿起一件琉璃瓶,镶金边的琉璃玉瓶上绘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图案。只听啪的一声,玉瓶落地,碎屑横飞,曹贵妃微微的合上凤目,心中一阵抽搐。
坤宁宫大殿内,跪一人,此人身着褐色苏州锦绣袍子,发髻凌乱,神情慌张,瑟瑟发抖的身体好似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皇后暗色风炮,一脸漠然,厉声喝道“来人,去将寿昌宫的谨言给我叫来”。
谨言端坐于黄梨花木椅之上,听着门前似有小公公的脚步声响。眉头一惊,随即理了理云鬓,起了身,到了门前“可是皇后差我去坤宁宫?”只听门外答话“劳烦姑姑与奴才走一趟”。谨言掩了门,随即跟着公公出了门。
宜轩斋本是在谨言的房间的对面,见有人走动,宜春轻轻的将门欠了逢伸出脑袋,待人影渐渐远了。方才收回目光来了赵修仪的身前。“姑娘,这么晚了,不知道是哪一宫唤姑姑去?”
赵修仪今日心声烦乱,觉得近些时候的许多事情颇为蹊跷。父亲托人捎来话,说是叫自己放心,有人早已经替自己打点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何为东风呢?”赵修仪顾自的念叨着。
“难道是……”赵修仪想到这里神色大惊,不由的心扑通的跳的厉害。来到窗前,微微的推了开,瞧着‘漪澜斋’的灯火还没有息。其他的偏殿均是睡了去,心突然的开始七上八下的。
夜色似水,月光如华,净月殿的后院内一个纤瘦的身影一晃而过。兰泽身披了一件枣红的披风,青丝半挽于脑后,紧着步子到了角门旁,停了步子,屏住呼吸,等着大墙外的打更的公公步子渐渐退去,方松了口气。正欲迈步,不巧脑袋碰上一堵柔软的墙,紧忙抬头,只见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荡着盈盈的寒意,直直的盯着兰泽被风拂过的面颊。一缕青丝乱舞,掠过兰泽的双目,不由的心头一颤,收回了目光,正欲说话。
“嘘!”只见二皇子纤细的玉指,放与自己的面前,使得兰泽不得不重新审视着这个有些不像他的动作,片刻她又低了头。知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寒冰,只会叫自己心生冷意。兰泽迟疑间,只觉的身前的竹叶香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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