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戚染本学期第二次到这里来，城市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静止的浪翻得高耸入云，轻易地闯进了深褐色的瞳孔，拓开了原本习惯了狭窄的视野，迎面吹来的热风松弛了全身上下的经络，戚染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
城市，尘世。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学校后山还有面向A市中心的一个地方，我只知道有一个地方看过去是面朝大海的。”戚染深深吸了口山间清新的空气，对身旁的莫笛说道。
“也难怪，这里比较险，很少人会过来，何况是你们这些尖子生，经常会错过一些更漂亮的风景。”莫笛的语气似乎有些讽刺，但是戚染没有在意，反而从心底里羡慕莫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说，莫笛啊。”
“嗯？”
“你有想过，长大以后要干什么么？”
“画画，漫画，赶稿的时候不分昼夜，很累，但是我喜欢，所以累也快乐。”戚染微微撇过头看见莫笛在笑，眺望着远方，目光深邃而闪烁着光芒，有种叫希冀的东西逐渐膨胀。
“真好，我从来都没有办法想象未来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东西。”
两个人都沉默了。
戚染常常以为，不用心读书，不积极上进，成绩不优秀的人，未来是一片迷茫的，什么都做不了，从小家长老师就说，没有学历就无法掌控命运，但是从她认识莫笛这天开始，她就发现，莫笛的未来已经勾勒出了轮廓，而戚染本人的未来才是最迷茫的。
“莫笛，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戚染在苦笑。
莫笛顿了很久，淡淡说道：“你有比我优秀很多的东西，但是我并不羡慕。”
“好直白啊。”但是戚染就是喜欢这种直白的做人方式，她目前还是学不来。
“是残酷了一些，但是你懂的吧，话的意思，你是懂的。”
“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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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静静坐了很长时间，莫笛突然又把戚染拽去“零度”，习惯了清净安宁的气氛，激烈的摇滚音乐显得震耳欲聋，每一个节奏都在敲击戚染的小心脏，但是莫笛却high起来了。
“莫笛，下午会不会迟到啊！”音乐太大声，对话要用吼的才能听见。
“玩的时候别想这么多！”莫笛很兴奋，没有在看她，穿梭在人群里，戚染很艰难的挤着才没有跟丢。
偶然转过头去看戚染，却发现她紧蹙眉头，莫笛在心里叹了口气，干脆地拍拍她肩膀：“行了，别摆着苦瓜脸，肯定会准时让你回学校的！”
戚染这才放心跟着她走，突然舞台上传来透过麦克风放大的一声“莫笛”，她们两同时看向台上，架子鼓的鼓手是一个浑身上下穿的很摇滚，贴满亮闪闪的金属片的男生，看起来比她们大不了多少，他站起来，把手中的两根鼓棍朝这边扔来，都被莫笛稳稳地接住了。
“来敲一首！”男生在麦克风里喊道，一边招她上台。
莫笛看了戚染一眼，做了个手势让她好好在这里呆着，自己一脸兴奋地跳上了光芒璀璨的舞台，和鼓手击了击掌，坐上了椅子，用鼓棍敲击出预备节奏，跟乐队配合起来。
一曲完毕，全场气氛更high了，戚染看着台上的莫笛，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是戚染从未见过的灿烂，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这样的莫笛，闪耀得让人无法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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