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缓缓驶离的站台。我看见,母亲一下就哭了出来,追着火车想多看我一眼。父亲就扶着她,我看到父亲隐忍着泪。两鬓斑白的父母奋力的追着,直到追不动了。火车加速前进。看不到他们了。我的泪一直不停的流。我发誓一定好好工作,让他们过好的生活。结果到现在,我还是一个只能混个温饱的小人物。虽然我没功成名遂,还好一直陪伴他们。我知足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不太想讲话,我没有去观察周围的人。忘记跟大家说了。初五的时候,家里收到一张汇款单。上面是一百块钱。和一句话。感谢你无私的帮助。落款:火车上的落难人。
收到汇款单,我才跟父母讲了事情的经过。父亲赞许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母亲说:“你这孩子就爱管闲事。自己要当心点,别一天傻呼呼的。”
广州正在下雨。很冷。天灰蒙蒙。虽然还没过十五,但人已经多起来了。有单身独行的,有拖儿带女的。也有成群结队的民工。他们又开始奋斗,然后挣钱,再回家过年。那些拖欠民工工资的人,去看看他们的辛酸、看看他们的挣扎。老天是长眼的。
因为下雨路很滑,车开的很慢。到湛江的时候,还可以乘最后一班小轮渡过海。一路上我没有从离家的情绪里解脱出来,我默默的看着大海,海浪的声音。雨敲打船板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船员们在吸着烟。
月亮暗暗的躲在云层里,一点也不想露出头来。
我出神的看着大海。不知道一百年以后,海上是不是还会有像我这样刚离开家,就想家的人。船靠岸了,我又回来了,海口。可能因为还在年里,大多出租车司机都回去过节了。岸边没有几辆出租车,我提着一大堆的东西,焦急的等着。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司机一直按喇叭。我往出租车里看,原来是那个包二奶的司机。他对我说:“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上了车,不用说地址。车里一直很安静。我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他开了口说:“你回去过年了!”我回答说:“是!”
到了出租屋,我付车费他不肯要,我拿了五十块钱递给他说:“有的人过去了就过去了,她必定是要在你生命里出现的。不管是伤害你的人,还是爱你的人。”
我走进楼道里很久了,才听到发动汽车的声音。
晚上八点了。楼里还很静。人都回去过年了。放下东西,我特意去看了房东一家。给她拜了晚年。把家里带的特产北京蜜饯送给她们。女房东有点意外,有点感动。我发现她并不讨厌。
第二天就正式上班了。同事有的没有回来,听说是不做了。
我们换了一个年青的办公室主任。
是重庆人。身材高挑,典型的重庆美人。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我本来就是个不起眼的小组员,不张扬也不太讲话,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开会就坐在角落里。一般不会受表扬,也不会受批评。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我相信眼缘,第一眼感觉好,我就会把你当朋友。我对阿春就是这种感觉。
不只一个人说,我很有亲和力,这让难看的我,稍有些自信。也小小的骄傲了一把。。
阿春也是一个单亲母亲。
上学的时候,她是校花。少女情窦初开。在校刊组,认识了比自己大几岁的学长李亮。李亮是高大帅气的男生。他们才子佳人大学没毕业,就在宿舍里偷偿了禁果。两个都是穷学生,根本租不起房子,学长就去打小时工,给她好东西,贴补她少的可怜的生活费。冬天给她买帽子,夏天给她买雪糕。
那些岁月虽然没有什么钱,可他们很快乐。有机会他们就奢侈的去学校周围的小旅馆。很便宜。床上的床单一定是别人用过的,能看到一些斑斑点点。他们不在乎。总比在学校宿舍里强。
他们消耗着存续的能量和体能。
转眼大学毕业了,没关系没背景。他们各自己回了家乡,约好一定要在同一个城市安家。当时她相信,他们和别的情侣不一样。不会各自飞。
开始,他还经常给她打个电话,关心她的生活。慢慢的,就只有MSN上面的只言片语和电话里不痛不痒的话。她也习惯了。再后来她甚至不记得他的样子了。无奈呀!那些承诺,早被现实磨的所剩无己。
阿春不怪李亮。他们也没逃离命运。后来她主动提出了分手。她没有不舍,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一次同学聚会,有人跟她说,李亮和公司老总的女儿结婚了。
阿华一直高傲的拒绝着追求者。她不想再受伤。
其中阿伟家境不错,人也老实,不太会讲话,没有现在年青人的浮燥。对她也很好。反正迟早要嫁的,阿春带阿伟回家。父母也觉得阿伟老实。
阿伟结婚前从来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小心的呵护着她。
新婚之夜,阿伟准备了一块白色的手帕,铺在床上。说是要留下纪念。没有看到她落红。老伟当时就发作了。怒骂着说:“你高傲的象只天鹅。我还以为你是纯洁的,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烂货,我才不要你。”
老公在新婚之夜摔门而去。留下她在华丽的婚房里哭到天明。第二天阿伟回来了。喝得大醉。
阿伟很少在家住,一个手指也不碰她。只有她来红的时候,咬着牙不要命的折腾她。弄得到处都是血,她就要拆洗一次被子。她是个要面子的人,父母年纪大了,不能让父母操心,不能让朋友看笑话。她就一次一次的忍。因为阿伟不把她当人,他家的人也对她不冷不热。
突然有一阵老公对她好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她认为一切都过去了,更小心的伺候老公。没多久她就怀孕了,生了一个白胖白胖的儿子,老公全家高兴的不得了。但从那以后老公总是疑神疑鬼。如果有人开玩笑说,这孩子不像他。他就会折磨她。一晚上不让她睡觉。她实在受不了,就和老公离婚了。她什么也没要,也没把儿子留给他们家。
阿春是个很会生活的女人,她煮的火锅那就是一个字,香。
我和阿春的关系一直很好,她儿子的嘴巴也很甜。后来阿春认识了一个海关公务员,那个人也是离异带了一个小女孩儿,两个人相处的不错,阿春是个善良的女人,对那个小女孩儿比对自己的孩子好。一家人生活的很幸福。我离开海南后,我们还通过一阵信。信里阿春说:“他们没有再生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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