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料到自己默写的这一篇唱词竟能起到如此强大的影响力,所以,即使已经听到某人说的这句话并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陶沝还是用疑问的眼神朝某人再次确认了一番,这才半惊半喜地拉着小十六走进了房门,并走到屋子中间站定。
许是临时用来住人的关系,这间屋子的装潢并不十分讲究,而其中的家具摆设也属偏少。陶沝环顾了一圈,发现只有一张靠墙且正对着房门的红木五屏罗汉床,一个红木四件柜,一个红木梳妆台,而后面这两件家具是摆在同侧的,位置与床相侧,还有就是摆在正中央的红木镶石圆桌,以及摆在旁边的、与其配套的四个红木镶石凳……
整体给人的感觉似乎略有些朴素。不过细看之下,倒是可以进一步发现这间屋子主人的不拘小节——
那张罗汉床上有明显睡过的痕迹,柜子的门开了半边,里面的戏服饰品露出大半,梳妆台上各种化妆用的胭脂水粉是凌乱放置着的,且有好些还大开着盖子,就连桌上的茶壶茶盏也是被随意摆在桌面……
而此刻,这位所谓的房间主人正大大咧咧地歪倒在石桌旁,手里一边捻着那页唱词,一边时不时地转过头来,打量着陶沝的表情变化。
虽然明知道让对方产生兴趣的不是自己这个人,但陶沝还是颇有些紧张兮兮地拉着小十六的手,不明所以地望着眼前的某人,心里怎么也猜不透他把他们俩叫进房间来究竟所谓何事。
就在这间屋子里的沉默气氛快要到达爆发的边缘时,那人终于率先开了口,语气仍是淡淡的,且话也说得没头没脑:“白子涵。”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虽然那张倾城倾国的脸始终都对着手里的那页纸,但那双如活鱼般灵动的眼睛却是有意无意地趁着空档往陶沝这边瞟了一眼,而且还带着一丝明显的笑意。
咦?
听到他此刻嘴里突然冒出的这句话,陶沝立刻抬起头来,本能地冲对方眨了眨眼睛,神情很是有些疑惑。“百子寒”是什么东东?
一旁的小十六也跟着露出满脸不解其意的表情。
那人似是看懂了藏在两人眼中的这一疑问,当下又淡淡地补充一句道:“……是我的名字。”
“嗨?!”陶沝完全没料到对方会以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姓甚名谁,当即不假思索地赶紧称赞:“好名字!这名字不错——唔,貌似正应了那句‘梨园弟子,海涵地负’的意思……”
孰料,那人却是冷冷打断了她的这番奉承之词:“不是说要拜师吗,怎么还不拜?”
哎?!
那人话音未落,陶沝这边又再度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这样就可以拜师了?不是说,那些学京剧的要拜师是很麻烦的么?而且,那些个拜师程序更是复杂得让人头大,怎么到了这里就……
“怎么,你不愿意?”觉察到陶沝此刻的愣神,那人先是有些不解,随即便迅速会过意来,只当她是高兴得忘了回话,遂忍不住笑着打趣道:“……还是,听到这个消息太高兴了,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啊,不是,我……不是我……”陶沝语无伦次地正想冲某人解释说此番想拜师的人并不是她自己,却可惜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意外地传来了一阵高低起伏的请安声:
“奴才恭请太子爷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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