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入乡随俗地存活于这个时代,仅仅知道那些事件的时间和结果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她所熟悉的那些清史知识大都来源于现有的历史遗存资料,其真实性可谓是见仁见智。史书上记载的尚且有真伪,网上搜罗的内容更是不足以为之全信,因为历史早就告诉过我们,“纸上谈兵”是完全不可取的。
说实话,陶沝不是没有想过逃跑。方才,在都统夫人那儿听到这则令她几近震撼的消息时,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有想过干脆一走了之算了。可是等冷静下来再想想,即使逃出了这座都统府,她又能怎样呢?或者说,即使她逃了出去,那之后呢,之后又要靠什么生活,要靠什么来养活自己呢?
不管是整个清朝社会的民俗风情也好,还是日常普通的衣食住行也罢,除了这座都统府内的一切,她对外面的世界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如果光是凭着脑海里存贮的那么一点点清朝知识,就这样冒失失地跑了出去,结局一定会很凄惨,或者被人骗,亦或者饿死,又或者被人口贩子卖进青楼,更或者因为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逃而又被再度抓回来……即使,即使她能带着金山银山逃出去,就算她运气好上了天,出门碰上的都是好心人,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去哪,不知道要怎么回家,不知道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
而且,就算她现在想逃,时间上不充裕不说,条件上更是不允许。因为,在经历过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之前那场近似自杀的跳水事件过后,她名义上的父亲——那位深谙“未雨绸缪”之道的都统大人为了杜绝防止此类现象再度发生,便命人在她所住的这座小院周围施以近似现代24小时全天监控的严密监视,目的就是不准她跨出院门一步。而小丫鬟绿绮更是严格奉命寸步不离地跟她在身边。
虽然,在陶沝本人大致熟悉了府内的这种守卫及换班制度以后,也经常会趁着绿绮不在的时候,换上一身丫鬟装,再翻墙出院去府里各处转转,听听那些所谓的八卦传闻,但仅仅只有那么小一会儿而已,每次听八卦也都听得提心吊胆的,听不了多久就得往回跑,否则,一旦绿绮回来后发现她没有待在房内,那么她就等着被全府侍卫集体大卸八块后再扔进祖先灵堂去面壁思过吧……
而现下,在自己已经被某人预定好,两日后就要被送进宫去的前提条件下,更可以说的上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只要看看她这座小院四周的护院及守卫人数较之往常又明显增加了一倍就不难得知。想想也是,好不容易煮熟的鸭子已经送到嘴边,哪还有在这种关键时刻任凭它轻易飞走的道理?!
因此——现在逃跑,绝不是上策!
陶沝皱皱眉,随即在这个想法上毫不犹豫地打了个叉。
既然不能逃,那看来就只有先进宫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可是,她对自己所要扮演的这位二小姐完全不了解啊,不对,不止是这位二小姐,就连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她也根本一无所知。若是到时候那位宜妃娘娘问起,那她又该怎样回答呢?
陶沝越想越郁闷,原本好端端的一张小脸此刻也苦得堪比黄连加苦瓜。
呜呜,她现在终于开始后悔了,开始无限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执意独树一帜,为什么不蹈常袭故地随大流,为什么不选择华丽丽的失忆了,否则这如今的问题就能简单许多了。她完全可以称自己是因为失忆了而想不起以前的种种,想必宜妃娘娘那儿也拿她没办法。只是……呜呜,只是现在后悔也已为时过晚,她身上那些因跳水而落下的伤病早就已经好了大半个月了,总不能现在才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失忆吧?
唉,若是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老老实实地按照前人总结的黄金清穿定律办事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呜呜,真正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就这样,陶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反复琢磨外加一番权衡比较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先等绿绮回来,然后再找个机会问问她,关于那位二小姐以及她这具身体原先的那位主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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