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文章的批判(作者外话,与此书无关)第(4/4)页
层面上却相当弱小……没有任何法律事务所,也没有任何非赢利组织。警察和政府干部的身影差不多同样难得见到……”海斯勒说,那些善于为自己做周详打算的中国人“如果要把他们个人的经验教训用来解决社会层面上的问题,还需要迈出关键性的一步”,“我常常感觉到,中国需要发展到某个点上,让中产阶级和上层人士都感觉到,这样的体系对他们获得成功已经形成了障碍。”中国是否已经发展到这个点附近?中产阶级、上层人士是否已经有了那种感觉?也许得出答案并不困难,只是我们明白说出答案未必会有什么效果。
最理想的社会演进,或许应该是“帕累托改进”(Pareto improvement),是那样一种变化,它在没有使任何人境况变坏的情况下,使得至少一个人变得更好。然而,中国的许多变化,尤其是发生在农村的许多变化,却是一种无论如何难以让人乐观的变化:它让很多人的境况变坏了,而境况变好的少数人都不生活在那片土地上。企业主,开发商,此外还有什么人抚掌而笑了,而农民却要以肉身承受那些几乎无法承受的陵谷巨变。谁该为这种演进负责、为它提供合法性证据?
海斯勒有时不免灰心地写道:“在这个开车路过的城市里,我感觉自己只不过是个开车路过的记者而已,听完了那些悲伤的故事,又从高速公路上离他们而去。”问题是,海斯勒可以离我们而去,我们自己不能离开这里。我们读海斯勒的书,为的就是了解这里、理解这里、改变这里,或者说,不让这里被以现在的方式被改变。
就算你知道中译本194页第二段以下删去了将近三页的内容,就算你知道书中许多字眼被悄悄地改得温和了,就算你知道个别句子的意思被译错了,你还是应该对这本书在中国出版心存感激,这感激首先应归于书的作者—彼得。海斯勒,伟大的中国观察家,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至于那“人民”二字包括哪些人不包括哪些人,你懂的。
在文学中,不是所有坏的东西都值得去批判。坏的侦探小说,坏的不健康读物,坏的幻想文学,本身就以次品的方式包装自己,它们并不怀着超越自身品类的奢望,不劳我们郑重拉杂摧烧之。还有一类作品,我们可以说它们是“写坏了”,如才力不足者勉力为之而终不免竭蹶,像这类“坏”,实值得我们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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