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兵士拖走后,我直接被丢进了县衙的囚牢。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立刻被提审,而是被单独关押了一日。
一天后,我被知县请去了喝茶。
所谓请去喝茶,当然免不了谈人生理想还有政治立场。
大概考虑到了环境保护问题,临走前我还被几个不知道哪来的侍女领去沐浴更衣,免得我这身行头污染了知县的府邸。
就这样,我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被押去了知县的府上做客,走过去的时候,我浑身已淋了个湿透。
知县是个脸色蜡黄的中年男人,脸很尖,下巴也很尖,官差们都称他为赵大人。
我走进门,看见赵知县正搓着手左右踱步,像是在等什么人。
于是我大喇喇的走到已经摆满饭菜的桌前坐下,洒然抬手道:坐吧,赵大人。
赵知县脸蓦地沉了下来:起来!轮的到你先坐?
我浑不在意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不是你派人“请”我来此的么?
胡说!本官今日请的是刺史大人魏祈!来人来人,快把她拽起来!
赵知县说完,门外便进来一名打手,伸手架住我双臂。
魏祈?如果我没记错,那封联名血书里有这人的名字!我心头凛然,一时也忘了去躲那名打手。
且慢!
我抬眼,朝门外看去。
昏黑的夜幕下,来人站在一把极大的油纸伞下,看不清面目,唯有一身肥肉在夜风中荡漾。
赵知县脸上的愤色一扫而光,全变成了灿烂且恭敬的谄笑:哎呀呀呀,魏大人为何不叫下人先通报,下官好亲自出门迎接!
魏祈迈进门,轻描淡写道:赵大人若是有心,不早就应该在家门口候着了吗?
赵知县瞬间青了面色。
说完,魏祈随意的瞥了眼赵知县,然后笑吟吟的朝我这走来。
我看清了魏祈的脸——长得除了肥,没有丝毫特色。
只是此人身躯虽肥胖,步履却轻巧的紧。
时音姑娘,很久不见了。魏祈笑着坐到我对面的宽背椅上,宽肥的身子将紫木椅填的满满当当。
我蹙眉看着他:我认识你?
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魏祈笑说。
我恶寒。
赵知县忙不迭窜上前来,对我怒目戟指:大胆囚徒!还不快拜见刺史大人!
我只是转过身,掀开茶盖看着水里的倒影,摸着自己的脸叹道:哎,我还倍儿有面子啊,让刺史大人亲自问审。
哈哈,谈何问审?魏祈拎过酒壶,准备给自己的酒杯斟酒。
赵知县立马闪身前去:我来我来。
魏祈由着赵知县拿过了酒壶。
他看着我,道:时音姑娘,这些年东躲西藏的,吃了不少苦吧。
可不。我说着就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赵知县要说什么,被魏祈抬手阻止了。
时音姑娘啊,本官昔日与时大人也算故交,念着这点旧情,寻了你好些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嘴里塞满饭菜,说的不清不楚。
魏祈并不动怒,慨然道:姑娘果然是直爽之人,子延兄有你这么个女儿,真当是他的骄傲,他也合该泉下有知了。
我垂着眼,筷子捡着盘子里的菜,促狭道:魏大人长痔疮了么?
魏祈愣了一下。
我淡淡道:不然怎的眼神儿这么不好使,我这样的也成我爹的骄傲了?
我没有去看魏祈的脸色,想来好不到哪里去。
魏祈没发话,赵知县却已经把指头戳到了我的脑袋上:你,你你,你这是不想活了么!
我不耐烦的打掉赵知县的手,自顾自的埋头吃饭。
魏祈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时音姑娘真是有趣的紧啊哈哈……
我也跟着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魏祈:……
魏祈的涵养倒还真是出奇的好,被我连着噎了几次,竟然丝毫不动怒气。
我扒光了一碗饭,丢给赵知县,道:添饭。
赵知县看了看魏祈的眼色,黑着脸拿过碗,吩咐下人添了一碗。
魏祈不动声色的撇了撇茶汤上的浮沫,道:既然时音姑娘不喜欢委婉,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我接过白饭,又开始埋头苦干。
魏祈道:其实太傅并不是有意至你于死地,只要你肯交出那样东西,我魏祈定会保你不死。
我嚼着青菜,不说话。
魏祈等了一会儿,续道:姑娘不信我?
我嚼着萝卜,不说话。
魏祈又道:魏某愿以刺史这官印担保!
我嚼着肉片,不说话。
赵知县终于忍不住了:臭小娘你倒是开口啊!
我“啪”的将筷子一拍,霍然站起,不屑冷哼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魏祈:……
赵知县:……
我吞了口茶水,瞪着魏祈冷冷道:我怎么可能交出血书!再者,指望魏祈你保护我,那是指屁吹灯!
魏祈摇头叹息:魏某愿意将官印交与你保管。
得得得!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少来这套,拿走血书你必然升官,刺史的官印你丢给我,我还能留着它过年?
魏祈蓦地发出短促而尖厉的大笑声,笑的前俯后仰,说:哎呀,看不出来时音姑娘你也是块不怕死的硬骨头。
我嗤笑,说:魏祈,我时音十分怕死,但更怕死的方式不对,到了阴间面对我爹时抬不起头来!
魏祈笑出了眼泪,他擦了擦眼角,感慨道:素闻时家有女,擅做戏,擅见风使舵,魏某这才吩咐摆了一桌酒菜,想着多少也能谈上两句。
我笑着看他,说:我戏只演给人看,不演给狗看,我也只向人低头,不向狗低头。
魏祈微笑着站起身,慢悠悠踱到我身边,缓缓道:时音姑娘啊,其实我完全可以杀了你的。
我抬起头,直直盯着他:杀了我,那封血书你就更拿不到了。
魏祈扬眉:你觉得我怕?
你不过是个小小刺史,当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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