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草趁两人谈话之际,随便找了个理由溜了出来。
她要找霜月,问清楚一件事。虽然中间经历了这么多,可这一件事她始终没忘,因为这不光关系着她,还关系着她的父亲。
而小丫头却告诉她,霜月去抓药了。
等了很久,才见她回来。幽草连忙迎了上去,将她拉到一旁无人的地方,小声的询问起她房中字画的事。
霜月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不禁问道:“你如何认得这字?我记得上面并没有落款。”
幽草犹豫了片刻,终于向她表明了身份。
霜月一听大惊,却忍不住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有泪光闪烁:“雪儿妹妹,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芊鹤。”
“芊鹤……”幽草默念着这个名字,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终于恍然大悟,不禁激动万分,“芊鹤姐姐,真的是你。”
霜月点点头,忍不住流下泪来。
霜月的本名叫王芊鹤,是她父亲同僚王文的女儿,比她大两岁。小时候她们时常在一起玩耍,两人感情十分要好,只是芊鹤八岁的时候便同母亲迁居别方,她们才因此分离。如今这么多年不见,芊鹤竟出落得如此清丽脱俗,竟让她没有在第一眼认出。
王文与父亲交好,私下里幽草也称他为王伯伯,芊鹤也同样这么称呼父亲。
而她家蒙难,王伯伯一家也未能幸免,被当做了父亲的同党,一并论罪处置。唯一不同的是,王伯伯一家并未全部处斩。
“芊鹤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忍不住问道,王伯伯和父亲一样,都是品性高洁的人,他的女儿,又岂能沦落在这样的地方。
“我以为于伯伯一家全都死了,没想到你竟能逃过这一劫。雪儿,能在这里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或许这就是上天准定吧。”
她说得诚恳,幽草听了,不禁感动:“我也是。”
然而就在这时,王芊鹤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四下张望,确定没有旁人后,才开口说道:“雪儿,我绝对相信父亲和于伯伯是清白的,当年的事,恐怕是有奸人陷害。”
幽草点点头,说道:“芊鹤姐姐和我想的一样,我之所以还活到现在,便是为了寻找证据,替父亲洗刷冤屈。”
“我之所以留在这里,也是为了同样的理解。”王芊鹤注视着她,二人目光中有同样的坚决,却不禁相视一笑。
小时候她们时常会不约而同的在同一个时间,做同一件。或是在同样的情况下,做出相同的选择。这种与生俱来的默契,让两人的感情从小便很好。就连她们二人的父亲,也是深交挚友。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同样的人之间,总会有莫名的吸引力。难怪幽草第一次见到霜月时,就不禁打心底里喜欢她。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芊鹤姐姐,你不能呆在这里。我帮你想办法离开,找证据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然而王芊鹤却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雪儿,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幽草不明白,她认识的芊鹤姐姐,是一个傲骨高洁的女子。又怎会愿意留在这种烟花之地,何况像今日这样的事,难保不会再发生,到时便没人能救得了她。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王芊鹤开口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是安全的,会有人保护我。今天即便没有你们,我也不会有事。”
“保护你?是谁?”幽草忍不住问道,然而对方却沉默不语。
她了解芊鹤姐姐的个性,倘若不是情非得已,她定不会瞒着自己。就像自己也同样有事情瞒着她,比如太子和五皇子的身份。想到这里,她也不再追问,只是说道:“芊鹤姐姐要是觉得为难,不说也罢,我不会怪你的。”
王芊鹤微微一笑,说道:“你还是老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竟会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不惜以身犯险。如此感情用事,真正该让人担心的,是你才对。”
幽草撅了撅嘴,却又冷“哼”一声:“谁叫今日来的是张进那个混蛋,当年欺负我不够,如今还来欺负芊鹤姐姐。”
“凡事不可逞一时之快,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敌得过那么多男人。”王芊鹤皱了皱眉,眼中仍有担忧之色,“雪儿你想过没有,倘若被张进认出你是谁,又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幽草沉默不语,想想那时,倒真有些后怕。倘若不是朱见深及时赶到,她恐怕已经……
张进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芊鹤姐姐比较好,否则她又要为自己担心了。想到这里,幽草开口说道:“这次是我鲁莽了,下次我会留心的。”
“以前你总这样说,可哪一次真正记住了。”王芊鹤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责怪,但更多的却是关怀。
幽草吐了吐舌头,忽然间意识到什么,连忙开口说道:“我已经出来太久,要先回去了。芊鹤姐姐,下次我会找机会来看你。”
“这个你拿着。”王芊鹤摊开她的右手,给了她一块精致的玉牌,“下次来这里的时候,只需给里面的人偷偷出示这块牌子,他们便会直接带你来见我。”
幽草点点头,随即也不再逗留,立刻回房。
倘若她再不回去,难保朱见深不会出来找她。
五皇子要留在宫外偷偷养伤,可她却不得不回去。宫门在戌时关闭,如今已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要是再不动身,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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