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张进,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幽草在心里骂道,正想着如何掩饰,却听朱见深开口说道:“我知道。”
幽草心中一惊,忍不住望向他,只见他依旧是一脸平淡。
就连张进也惊讶万分,止不住追问:“太子殿下知道她是罪臣之女?也是当年于氏一族的漏网之鱼?”
“同一句话,我不想说两次。”
“太子殿下既然知道,为何不杀了她以绝后患?”
朱见深望着她,眼中有一丝别样的神色:“别忘了,她不光是于谦的女儿,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幽草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越发觉得猜不透他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并不揭穿?这究竟是为什么?
张进抹去嘴角的血迹,笑着说道:“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行告退。”
说完他便向门外走出,路过幽草身边时,回望一眼她脸上的惊异,不由得冷冷一笑。
“以后不要出现在这里,还有她的身份,我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
张进咬了咬牙,说了句“是”,头也不回的离开的。他顺从的只是他的身份,心里却并不服气。
等到他离开后,幽草才再度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千年黛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普天之下只有一件,存于宫中。后送去于府,作为给太子妃的聘礼。”他的语气平淡异常,却也毫不掩饰。
幽草双眉紧蹙,说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杀了我?难道就不怕我报仇吗?”
“我知道你不会……”
“为什么?”幽草咬牙追问,却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情绪。
然而这一次,朱见深却忽然叹了口气:“走吧,去看看五弟伤势如何。”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幽草沉默了片刻,终于跟了上去。
她不是不知道,他在有意回避着这个话题。或许如今对自己来说,很多事还是不要知道答案的好。
回到霜月房中的时候,霜月已为五皇子上好了药。
幽草也大吃一惊,没想到五皇子竟伤得这么严重。
“大哥。”看到朱见深后,朱见澍便要起身,却被他按了下来。“不用担心,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我会告诉父皇,是我把你留在府中。”
皇上向来偏爱长子,他这么一说,皇上自然也不会怀疑。
“那个什么太平侯的人呢?竟敢对我动手,实在太可恶了。”朱见澍说着,身上的伤不禁又开始疼痛起来。同太子和六皇子不同,五皇子一点武功也不会,和别人动起手来,吃亏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我放他们走了。”
朱见深淡淡说着,然而他这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顿时点燃了朱见澍心头的怒火:“什么?大哥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他们敢对皇子动手,仅凭这一点,便足以灭他们九族。”
“倘若你想让父皇知道这件事,那就尽管去太平侯府找他们好了。”
朱见澍沉默,这番话正中他要害。恐怕到时候还不等对方九族被灭,他便先被皇上处置了。然而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为何能及时赶来?”
“不是你派人来送信吗?”
朱见澍摇头,回答道:“大哥宫外的府邸才建成不久,就连在何处我也不知道,更别说派人送信了。”
听他这么一说,朱见深也皱了皱眉:“我原本也觉得奇怪,后来想想,还以为是二弟或四弟告诉你的。”
朱见澍不禁苦笑,说道:“我二哥四哥不同,不能随便出宫,他们又岂会告诉我大哥府邸的位置。”
朱见深沉默,他相信他的话。可这个派人来通风报信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人不光知道他府邸的位置,还认识朱见澍,否则也不会传话说,“五弟有难”。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能及时赶来。
朱见澍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看来在暗处还藏着一个人,默默的注视着一切,甚至操纵着整个事态的变化。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用意又究竟是什么?这一点,他们无从得知。
张进带领着自己的手下,沉默的离开了翡翠轩。
然而没走几步,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这人虽裹在一件黑色斗篷中,但见到张进后,便摘下了篷帽。
一张妖娆妩媚的面容,顿时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娇柔的微笑,配上鲜红的唇,带着让人难以抵挡的致命诱惑。
而此时,张进却无暇顾及这么多,他的脸上只有惊讶:“怎么是你?”
女子颔首一笑,媚眼如波:“我家主人,请公子一叙。”
“你家主人是谁?本公子为什么要去见他?想见本公子,让他自己来太平侯府拜访。”张进说完,便要离开。直觉告诉他,对方来者不善,何况还是这个女人。
“主人身份特殊,不方便见人。不过或许我家主人,可帮公子一解心中不快,甚至还可以帮公子得到更多东西。”她依旧巧笑,并不因对方要离开而慌张,仿佛已笃定他会留下一般。
果然,听到她的话后,张进脚步一滞,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带路。”他简单的吐出两个字,冷冷的看着她,“你要敢骗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奴家不过是一介女流,又如何能骗得了公子。”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欠了欠身,说道,“那么便由奴家为公子带路吧。”
张进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的跟了上去,他有预感,对方口中的“主人”,定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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