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是京城繁华的集市。曾几何时,她也坐在这样的马车中,途经此处。
那时的她,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甚至对街边小贩的热闹生活,也充满了渴望。
只是身为于府小姐,是不允许随意外出的。唯一能出来的机会,便是每月月初,同母亲一起去城外的寺庙上香祈福。
见她望着窗外出神,朱见澍忍不住开口问道:“想什么呢?”
她摇摇头,淡淡说了句:“没什么。”
马车停了下来,看样子是到了目的地。
朱见澍跳下车,展开手中的折扇。只见他一袭白衣立于人前,俊美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立刻引来周围众人,尤其是年轻女子的侧目。
幽草紧随其后,只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座华丽的阁楼。往来人流不断,从穿着来看,都不是普通人。
“翡翠轩。”她默念着匾额上的大字,刚要开口询问,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迎了上来,眼底流露出一丝媚意,“袁公子,好久不来了。”
“老规矩。”朱见澍淡淡一笑,难得有此泰然自若的模样,随即转头对幽草说,“走吧。”
幽草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却也跟了上去。
小厮引着他们上了阁楼,进了一个布置清雅的房间。等到他关门离去后,幽草才开口问道:“五殿下,这是什么地方?”
朱见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说道:“在这里不要叫我五殿下,要叫我袁公子。”
“袁公子?”
他点点头,随即坐在桌旁,端起已准备好的热茶,又递给幽草一杯。
幽草也觉口渴,便接过喝了起来,只听他又接着说道:“这是男人来的地方,而我在这儿的身份是富商公子袁维。”
幽草一口茶水喷出,顿时咳嗽不止。
她早觉气氛不对,男人来的地方,不就是烟花之地吗?而袁维,正是文渊阁袁夫子的名字。
“你没事吧?”见她咳嗽不止,朱见澍忍不住询问。
幽草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脸颊却已憋得通红。
“你……”她注视着朱见澍,片刻过后,二人却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五皇子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袁夫子,想不到竟在外用他的名字,还是在烟花之地这样的地方。
要知道袁维可是一代大儒,尊奉孔孟之道的圣贤学者。一想到他的名字与这烟花之地联系在一起,幽草便忍俊不禁。
“其实这里和普通的青楼不同,多数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朱见澍说着,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幽草闻到一股兰草的芳香,淡雅非常。
只见一名绿衣女子端着托盘,步态轻盈的走了进来。盘上放着一壶美酒,周围零散放置着几个酒杯。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却不同于门外遇到的女子的妖艳。
幽草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她的相貌虽不是极美,但却给人一种格外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类似于母亲,温暖柔和。
“霜月你来了,快坐这里。”朱见澍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又给她腾出一个位置。
“你叫霜月?”幽草忽然开口,忍不住问道,“可是‘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的霜月?’”
绿衣女子眼前一亮,点点头:“姑娘也知道李义山的诗?”
“姑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着她吃惊的模样,霜月掩嘴一笑:“这世上哪儿有生得这么俊的公子,。”
幽草恍然大悟,也不再隐瞒:“我叫幽草,是袁公子的……”
“妹妹。”
她本想说奴婢,却不料被朱见澍抢先一步。
“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并添高阁迥,微注小窗明。越鸟巢干后,归飞体更轻。”霜月随即开口,吟的正是李义山的诗。
朱见澍听后,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你的名字是出自这里。”
幽草点点头,“幽草”和“晚晴”这两个名字,正是出自李义山的诗。
既是同道中人,霜月也不再拘谨,倒了三杯酒,当先敬二人一杯,一饮而尽。
朱见澍也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幽草不会喝酒,但却也干了这一杯,三人顿时聊开了。
幽草喝了那一杯后,便不再喝了。霜月的酒量不错,喝了许多也不见醉,倒是朱见澍先醉倒在那里。
霜月小心翼翼的扶他上床,帮他脱了鞋袜,盖好了被子,又叫人煮了解酒的药汤。忙完这一切后,才坐回了桌边。望着幽草,淡淡一笑:“有时他就像个孩子,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幽草注视着她,心中顿时涌起一阵苦涩:“你喜欢他?”
“喜欢。”霜月淡淡说着,没有丝毫犹豫。
她回答的如此坦然,倒是让幽草不觉有几分惊讶,忍不住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谁知霜月却摇摇头,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了起来,似乎并不在意一般。
“那为什么?”
“像我这样的女子,即便卖艺不卖身,可终究是沦落在烟花之地。寻常人家,哪会允许这样的女子进门。何况……”霜月说道这里,忍不住转过头,望了一眼熟睡的朱见澍,“霜月身陷风尘,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很准的。想必公子他,也定不是普通人,”
原来她都明白,这个女子不光有脱俗的气质,就连心思也如此细腻。
“霜月并不奢求什么,只想像现在这样陪在公子身边。为他掖一掖被角,熬煮解酒的汤药。”望着他熟睡的模样,霜月忽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幸福,“像这样就好,其它都不重要。”
幽草沉默,内心却如潮水,不停的翻涌着。
这是种怎样的感情?明知是结果的爱,却依旧放任自己深陷其中。是绝望抑或是幸福?恐怕也知道霜月自己,才会明白。
难道相爱的人,不该在一起吗?
隔着衣服,她摸到了胸口的玉佩,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遥远的影子。
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推门而入,端来了熬好的解酒汤药。霜月接过,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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