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暴雨的夜晚,庄周蹲在木槿丛中,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眼眉,衬衫,他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指,在泥土中一笔一划的写下一个字。
“你在干什么?”余瑾撑着伞走到他的身边问道。
庄周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雨水顺着他的眼睫流淌下来,打碎了他划下的字,他又刻下了一个。
余瑾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唇上,他并不点燃,只是单纯的叼着。
“跟我走。“他说。
庄周依旧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
于是余瑾也不说话了,他陪他站在雨里。
这样的夜晚很是干净,耳边只有雨水落地的声音。
站了一会,余瑾的的裤子从裤脚一直湿到膝盖,冰冷黏腻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皱眉。
“跟我走。”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该说些什么。
这次少年终于有了回应。
庄周抬起头,眼眸清晰,神态端正,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余瑾,给我唱首歌吧。”
“给我唱首歌,我就跟你走。”
余瑾看着面前的少年,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但还是点了点头。
庄周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笑。
“I entered the room
Sat byyour bed all through the night
I watched your daily fight
I hardly knew
The pain was almost more than I could be
And still I hear
your last words to me
……
So I won’t be so far away
And if U try and look for me
Maybe your will find me someday
heaven is a place nearby
So there’s no need to say goodby
I wanna ask you not to cry
I’ll always be by Ur side !
……
you are always on my mind
About to tear myself apart
you have your special place in my heart
Always heaven is a place nearby
And even when I go to sleep
I still can hear your voice
And those words
I never will forget ”
余瑾笨拙的唱着歌,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但庄周却听得很清楚。
一个单词的吐出,一个曲调的颤抖,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无言的酸涩与苍凉漫了上来。
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无息的流淌,混在雨里。
他就这样眼眸清晰,神色端正的留下了泪。
像是被余瑾笨拙的歌声感动了一样。
这一年这一日,庄周失去了最亲最爱的人。
这一年这一日,庄周被一个叫做余瑾的男人捡回家。
(二)
余瑾是一个医生,到底是一个什么医生,余瑾从来没有说过,庄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余瑾是一个31、2的有着端正面容的领养他的男人。
这个男人,严肃,刻板,有轻微洁癖。
这个男人,喜欢坐在阳光下,喜欢吃八分熟的鸡蛋。
这个男人,每天只看一份报纸,只抽一支烟,只记一篇日记,午夜之前必定上床睡觉。
这个男人,生气的时候习惯皱眉,尴尬的时候习惯抿唇,从来不在人前微笑。
他知道的,仅此而已。
庄周和余瑾一起生活了五年。
在第五年,余瑾这个男人有了一些变化。
这个男人的眼角开始出现淡淡的纹络,开始带着庄周游走在深山河谷之中。
这个男人开始在每天睡前,对他说:“你一定要活着。”
你一定要活着。
庄周同样不知道为什么余瑾会对他说这些,他的身体很好,精神很好,自然会活着。
虽然不知道,但是日复一日,庄周还是将这句话记在了心底,铭在了骨头上。
直到余瑾死亡,庄周才明白,那句话就像是余瑾给他灌输的执念一样。
余瑾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不像是别人家的故事里那样轰轰烈烈的死亡。
余瑾是自然死亡,不是他杀,不是意外,不是病症,真真正正的自然死亡。
他的心脏在某一天早上忽然停止了工作。
现实就是现实,余瑾不是配角,庄周不是主角,他们也不是别人家的故事。
庄周第二次参加葬礼。
只有他一个人的葬礼,他没有邀请任何人。
他觉得没有什么值得邀请的人。
没有仇人,没有亲人,余瑾就应该干净的好像是初生人世的婴儿一样。
庄周蹲在余瑾的坟前,阳光落在他的额发,他的眉眼,他的衬衫上,伸出指头,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字,一个与上一次不同的字。
瑾。
“余瑾,这次我唱歌给你听,你带我走好不好?”已经不是少年的庄周这样说道。
“I can take the rain on the roof of this empty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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