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大人相信世间轮回么?饮恨而终,含冤而死,身首异处,五脏不全。民间有种说法,他们说,说人死后,或因放不下至亲挚爱,或因死于非命,或因抱屈衔冤……特别是冤死的人,有口难分,他们的魂魄将化身为厉鬼,驻留于人间,找到杀害自己的真凶后,会……”我看着头顶无边无际的天空,突然出声。
知府大人冷不防被我的话吓到,我的话像是一段挥之不去的影像,深深地印在知府大人的脑海里,反复地播放着。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害怕,我感觉到他的肩膀一颤,过了许久,他才慢慢隐约其辞地回道:“会怎样?”声音还带着一丝抖颤。
“夜,半,寻,仇……肉身不过一堆槁骨腐肉,魂魄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罢。”我冷笑着一字一句用清冷的语气说着。
又过了许久,知府大人方才还含糊不清的语气立刻又转变成公正无私的口气。“下官只是依法办事,正大光明,更可况本就是犯人闹事,触犯条例,惊动了帝姬銮驾,死不足惜。民间的鬼神之说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下官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隐忍不语,没有继续待下去等犯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做了一个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神色自若的说道:“剩下的知府大人看着办吧。原以为剐刑有多好看,也不过如此……本帝姬也看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声音悠悠的传入知府大人的耳里,却像是地狱的审判者冷漠的在宣读一个人的死亡。
“沿路侍卫随行护驾,下官恭送帝姬。”知府大人随即立刻从椅子上站出来弓腰作礼恭送。
“大人半夜小心了……厉鬼缠身,合家不宁。”留下这句话,随即扬长而去。
我的话在知府大人耳边像是下了诅咒般历历在目,挥之不去,看着我离开的背影,不屑的一“哼”。
我提起裙角,沁心扶我下了马车,迎面正走来沈钦安和另一个年轻男子,两人正边说着什么,见我在门口便立刻向我作揖。
我看着低着头的沈钦安,泰然自若,像是全然忘了半个月前我与他在金陵林中生死一线的冒险,心里有些挥之不去的阴霾。
眼角正扫到馥香带着伺婝进门前看着我的眼神,蒿目时艰,心如悬旌,像是在对我说眼高于顶的帝姬难道在这种关键时刻喜欢上了沈钦安?我能感觉到馥香开始对我的不信任,这种感觉让我呼吸一泄,我讨厌馥香用忧愁的眼神看着我。
“你的伤势可都好了。”我感觉我说话的声音轻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可他依旧都听了进去,像是我心里的蛔虫,即使张着嘴巴喊不出声音,他都能一字不差地记在心里。“有劳帝姬挂心,都好了。”
一旁的年轻男子带着怪异的眼神看着沈钦安,又看了我一眼,随后才发觉有些失礼,立刻把头低下。原来我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帝姬,这位是从京都赶来的卫家少将,卫子渤。原想早些通知帝姬,既然帝姬回来了,臣下便将此事先告知一下帝姬。皇上已知帝姬途中遭到刺客袭击,便派了卫少将前来一同护送帝姬。方才也与卫少将讨论过了路程线路,后天一早便启程,虽然有些紧迫,还请帝姬见谅。未防刺客在途中再有可趁之机,卫少将一路会沿途做好安排,帝姬尽可一路安心,不必再担忧。”
我木然的点点头,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沈钦安原来早已将金陵之事告知朝廷,让朝廷尽快派人来接我去程国。我的手心一片冰凉,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只是轻微的喘着气。
“主子?”沁心在一旁轻声唤我,我慢慢转头,眼神开始聚焦在她脸上。这才发现沈钦安他们都已经走了。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沁心。随后才看到一旁站着上午触犯我的那个侍卫。
他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看我,“知府大人派奴才来向帝姬询问,那罪犯剐下来的……人肉,帝姬想如何处置?”
我皱眉,“拿去喂狗!”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任何刺客的事情,可那个知府大人却一再拿着这件事肆无忌惮得炫耀着他踩着别人尸体的功劳成就。不得不说他的推波助澜引起了有效的作用。
或许他的上头就是那些刺客的主子,程国的皇帝在了解了此次事件后,对他并无任何惩处,反而还赏了他不少东西。不过或许也是为了笼络他,毕竟能在赵国与程国交界的金陵地界安然无恙的当了那么多年的知府,其势力不可小觑。
我不再看着那侍卫惊讶的表情,提步先走了。
“你那忧形于色的表情是在提醒我什么吗!”我严厉地看着在屋里收拾东西的馥香,沁心自觉地最先离开,紧接着各丫头都放下了手中正在收拾的东西,也先后离开了。
我上前抓住馥香的手腕,不敢相信的说:“才离开赵国,你竟这般不信任我了么?”
馥香似更惊讶于我的话,反驳道:“不信任?主子的这句话可知伤透了馥香的心!”
“那你在担忧什么!警告我自己的身份么,提醒我是赵国将往程国联姻的帝姬?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立场。”我愤怒的质问馥香,从未想过我们竟也会这样。
“是!每当你用特殊的眼神看着沈大人,我都感到胆战心惊。自从你被沈大人带回来之后,时而喜形于色时而惘然若失,就连大夫在为你治疗脚伤你都在记挂着他!相比起沈钦安,或许你更应该牢记自己的责任!”
馥香的话重重的砸在我的头上,又像一把锐利无比的尖刀刺进我的心中,并着刀把一同深深埋入最深处,我紧紧捂住心口,痛得说不出话来。
馥香见我慢慢伏倒在椅子一旁,双手怜惜得抚上我的脸,我看着眼前惊讶的馥香,转而看到她手上一片湿润……原来,原来我哭了。
这是自我记事起第二次哭了罢。
“我真的很怕……”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馥香说了一句话,可却又听得不太真切。
“其实,若你早几年就遇上沈大人,或许一切都可尽人意。只是沈大人是程国人,若无此番赵程两国联姻,你们也不会相遇……这都是命,命中无缘,如何能强求得来的?你与沈大人注定这辈子无缘。” 馥香见我这般,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我抬起头,惘然地看着馥香。命?这是我的命?是啊,这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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