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手上多了一大一小两个包裹的来人说道:“我准备好了,走吧。”
“准备好了?”柳千里看着不施粉黛的林馨音仪表装束跟适才毫无两样,唯一变的就是刚刚那迷糊的双眸,此刻宛如月光下的深潭般幽静而深邃;唯一多的就是握在她手里的龙泉剑,剑柄末端那长长的流苏不知何故摇曳不止,仿佛夜间被不息的微风吹过的湖面,纵然远观平静似镜,近看却涟漪连连。
“不,还没好。”柳千里笑着摇摇头,单手提起一只大包裹递给林馨音:“现在才是要开始准备的时候。这是这几天我在镇上挑到的一些衣物,觉得还是比较适合剑舞的。馨音试试看吧。而且,待会可还要好好妆扮呢,这才耗时间哩。”
“咦……?”林馨音接过包裹,感觉轻得像托着一团雪。只是她仍蹙起眉头,带着不解和不愿的语气低声质疑:“就这样子去参赛……不行么?”
“不是不行,只是……太素了。”柳千里看着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一样的林馨音,忍住笑继续开导说:“舞蹈绝不只是动作而已,妆扮也是舞蹈的一部分。纵然是天然无暇的良玉,也需要一点雕琢方能成为最耀眼的宝物。对于舞者来说,舞台便是战场,襦裙帷裳乃是战袍、巾袖羽扇皆为兵刃,花钿翠钗是为头盔……你有见过那个长袍宽袖的书生拿着根破竹竿、骑着小毛驴、哼哼哈兮地上战场的么?就算技艺不输人,气势也要短了九分呢。”
林馨音狐疑地看着柳千里。她总觉得他好像是在讲歪理,但这歪理歪得也有点道理。好吧,就算他说的都是对的,那他……又怎么知道她的尺寸?这些衣服她穿得下么?还有啊,这些衣服都是那来的?他不是自称没钱了吗……?
“嗯……”看到林馨音眨动的眼睛如繁星般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柳千里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其实这些衣饰都是租来的,也还算干净。饶是如此,再加上购置胭脂粉的一些费用,也要我当了身上的玉佩方能凑得出资金哩。而且我也不知这些衣物是否合身,馨音就先将就下试试吧。”
“啊?”林馨音定眼一看,果然发现柳千里前几天那束在腰带的佩玉已经不见踪影,煞是诧异他居然会破釜沉舟到这种地步:“如果拿不到奖赏,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今晚更是要精心准备、严阵以待,一鼓作气摘下桂冠。”柳千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飞逸着坚定、希望、勇气、热血、鼓励……以及乞求:“这便是背水一战了。”
“……好。”林馨音听得?极了,心一软,咬咬牙轻应一声,便提着包裹推入房间,关好房门。
她将包裹甩在床上,一时思绪万千,未有动作。毕竟,今晚她是有心夺冠的,而不是上台去玩耍的,所以,必要的准备也是应该地。而且,这也只是换个装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这两个月,自己还不是一样穿着女装走过来的,不管是素装也好盛装也罢,本质不都是一样的?所以,这又有什么好害羞的?穿!
说服过自己后,她沉住气,双目盯紧床上那轻飘飘的包裹,如临大敌般对峙了一会后,才伸手慢慢解开包裹。她的心跳越来越响,像在探寻一个未知的世界。很快她便见到包裹里那叠得整整齐齐、垒在一起的衣物,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桃红色的金线绞边丝织物。
这是什么?林馨音好奇地以两手四指各捏住这物件的两角,将它提上来一看,见着这片正面精绣着淡粉芍药的水红色轻绸散开来还没寻常浴巾的一半大,两边六条细长的丝绢向下低垂,稍思片刻,两腮便顿时“轰”的一声烧得通红:这分明就是一件抹胸嘛!
这算什么?这也是战袍?护胸?林馨音目瞪口呆,捏着抹胸的两手从手指到肩膀都在微微发抖:那柳千里居然连这个都给她准备?是他太大胆了,还是自己太保守了?呆过片刻后,她又慌慌忙忙地掠起包裹里的其他衣物,抓起一件又一件快速瞥过一眼后便随便扔在床上。最终,当她看着满床散乱的轻丝罗衫、锦绣半袖、束裙缨素、纹彩长裤、织绣短裙、薄纱长裙、绮绣帷裳和纱帛帷帽时,脑袋顿时轰轰连声被炸得空白。
其余的衣裳都很正常,也很漂亮,但她却没想到式样竟会如此之多,难道这些都是要穿的么?她还以为只是套件连衣裙之类的东东就了事……可这么一大堆东西,要怎么穿?
她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床边,手里还抓着刚刚的那件丝绸抹胸,仿佛一个手持入学许可证的新生,却不知所措地止步于眼前那陌生的世界大门之前。
……
柳千里在门外站了好久,却一直都未有听到任何动静。片刻之后,他忍不住抬手再敲了一次门:“馨音?”
“……”门内却没有任何回答。
“……馨音?”柳千里大奇,但也只能再敲一次门,再问一声而已。
良久,才有一阵蚊子般的细声透过门缝飘出来:
“……我,我不会穿……”
柳千里比较吃力才听得清楚,一时间啼笑皆非。不过他也预料过有这种可能性,于是便隔着房门提示说:“我已照着穿戴的顺序叠好衣服了的,从最上面的那件开始穿起就是了。”
顿时又是一片沉寂。隔了片刻,才又是一阵低语无奈地传来:
“……已经……被我,打乱了……”
“哎……?”柳千里愣了一下,看着这二楼的走廊还有其他客人在走动,便伏在门边朝着屋内低声传音:“内里的衣服穿好后,先穿上长袖罗衫,再套上半袖。”他一段一段地慢慢解说,免得林馨音听了后面忘了前边。
“内里的衣服……?”那屋内说话的人似乎有些顿悟了,但少顷又是一阵尴尬而又更轻微的声音传来:“……是,是抹胸么……?怎么穿……”
“……那个两侧有六根带子,裹在身上,依次系好,调节至舒适便行了……”柳千里差点吐血。他做梦也没想到会以现在这样儒雅的身份,半屈着身子、脸蛋几乎贴在门边、左手遮在嘴边、偷偷摸摸像做着些不可见光的勾当一样、教导一个女子该如何穿抹胸。他的眼珠子还时不时瞥到旁边走过的客人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顿时那一直都镇定自若的脸色此刻也很难得地红了一次。
话一说完,他便赶紧挺立身体,甩过一把衣袖,转而扭头望向客栈的天花板,让脸上的绯红和尴尬尽快消逝。
……
房间里的林馨音也很尴尬,只是好在自己被锁在一间封闭的房间里,不像倒霉的柳千里那样被路过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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