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下,三个被拉得很长的人影团团坐在地上,各自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却没一人说话。不远处,卸去缰绳的马儿悠闲的散着步,不时打个响鼻,或是曲下颈脖咬上一口肥美的鲜草。
“说吧,你为何要打劫我二人。”等了老半天,还是宋病己忍不住先开了口。以他的智商,实在很难理解这位仁兄的行为,刚才马车跑过了十万八千里,回来的时候他还真就傻呵呵的站在原地等着,这让宋病己该说什么好?
“我没…没钱了。”那壮汉低下头,很是委屈的说了句。
“没钱了,你就能干这行当?”范性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身负的那把青铜大刀上,没好气的说,“我看你这把刀还不错,卖了不就能得些钱,寻个营生的活路。若是没人收,开个价格,卖我也行!”
“不行!”没想到见范性打他宝刀的主意。大汉神色一紧,朝着范性大声道,“这把刀我不卖!”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离他最近的宋病己差点没被吓一跳,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心中暗忖想不到这傻大个还如此在乎自己的刀,这什么屠龙刀的也没看出哪点好。
“哼,不卖也行,你拦路打劫乃是大罪,明日就和我一起去见官。”见他如此倔强,范性不怒反笑,乜了这大汉一眼,开口道。
“见官?”大汉一听傻了眼,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眼,连连道,“我又没打劫到你钱帛和财物,不算犯法,要去见哪门子官。”
闻言,宋病己不禁哑然失笑,瞟了这大汉一眼,没有开口。而范性也是连连冷笑望着大汉。
“谁告诉你的,没劫到钱财就不算犯法了。”范性怒道。
“别人都这么说的。”大汉搔了搔头,一句话便把他噎了回去。
听见两人的对话,宋病己忍俊不禁,而范性则是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短暂的沉默,让大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许久,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拍拍屁股站起身,朝宋病己一拱手。他眼力倒不算拙,看出来了宋病己才是两人中说话比较算数的那一个。
“天色不早了,我们就此别过吧。”没想到从这傻大个口中说出这么文绉绉的一句话。倒是唬得宋病己和范性一愣一愣的,两人交换了一个错愕的眼神,宋病己沉吟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眼见大汉快要走远,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范性朝着那大汉的背影张嘴欲言,便抢着开了口:“范兄,此处距秦境还有多远?”
“你给我…”范性正想叫住那大汉,却听见宋病己朝自己发问,心中不解却也无奈,只好急促的答道,“照今日的速度,明天正午我们便能进到秦国境内。”
说完,范性迅速的抬头朝前方望去,却见那大汉已然走远,此时只怕自己喊破喉咙他也听不到,有些郁闷的转向宋病己,脸上薄有不忿之色,显然是怪宋病己没有让自己喊住那大汉。
“这人还会回来的。”宋病己嘴角微微上扬,遥遥望向越来越小的背影,笃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范性见他如此自信,不禁有些疑惑。
“你等会儿就明白了。”宋病己笑而不答,卖了个关子。而范性则扁扁嘴,站起身走向车厢,不一会儿从里面取出了干粮和水递给宋病己,看了眼几乎要全部坠入地平线下的夕阳,开口道:“今日又要委屈宋先生露宿这荒郊野岭了。”
“无妨,又不是第一次,早已习以为常了。”宋病己笑了笑,结果范性递来的食物,开口道。河西之地,地广人稀,这接连几日两人都是在野外过得夜,而从范性那里宋病己已经学到了不少在野外生存的本领,他也有少许自信,就算现在只有自己一人,大抵也不会被野狼叼回窝里。
两人就这么席地而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干粮虽然吃起来算是食之无味,但是终究是果腹之物,宋病己也不是个挑剔的人,心知在这种地方,有得吃都算不错了,又不是前世看的那些古装电视剧,在任何地方,那些主角都能打到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烤来吃,而且还随身携带各式调味品,将那烤物弄得像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毕竟那是演戏,现在的宋病己则是在过生活。
吃得差不多了,天色也真正的暗了下来,范性用火石点燃了一堆篝火,这是野外生存所必备的,明黄的火光将这一方小天地照亮。
“宋先生,今日…”范性放下手里一截肉脯,望着宋病己正准备说点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阴影朝篝火处走来,不禁警觉的抽出铜剑,朝着那阴影冷声道,“来者何人。”
宋病己循声望去,那阴影已经走入到了篝火的范围,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庞也被篝火的光芒所照亮。
“是他?”范性眼见来人的模样,收起铜剑,朝宋病己低声道,“先生如何知道他会回来?”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独自一人,又能去哪儿?”宋病己也低声回答范性的问题,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见来人已经走近,便缓缓闭上了嘴。
“是你,你回来干什么,难道想让我抓你去见官么?”范性看来人站定,便好气的说道,从他口气来看,不说猜也知道来的必定是刚才离开的那个大汉了。
“嘿。”大汉被他吓得一哆嗦,眼底闪过一丝踟蹰,站在原地隔了老半天才往前在迈进了两步,来到篝火边,也不看范性,只直勾勾的望着宋病己。
范性见自己被这傻大个无视了,不禁勃然大怒,正准备要起身怒斥这不知好歹的人,却发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拉扯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宋病己悄悄在对自己使眼色,范性暂且按捺住心头的怒意,闭上了嘴。俄尔,他又忽然想起刚才宋病己对自己说的话,心中暗忖:他怎么就知道这汉子会回来呢?眼角的余光瞥了宋病己一眼,只见他眼中目光灼灼,甚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兄台去而复来,可是有何未了之事?”宋病己笑意盈盈的看着那大汉,开口问道。
“我…”大汉欲言又止。
“对了,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宋病己见他有些迟疑,便换了个问题。
“在下姓朱名泙漫,未知两位先生尊姓大名。”
其实从一个袒胸露乳、身材彪悍的壮硕汉子口中听到本应出现在士子官吏所言的文绉绉的话语,是一件很令人喷饭的事情。何况这个叫朱泙漫的男子刚才还想要打劫自己。
“在下姓宋名病己,朱兄过谦了,宋某当不起你先生一词。”宋病己点头答道,回望这身畔的范性,范性本不欲理会他的,不过,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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