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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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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入秦(三)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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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旅途难免会使人感觉到寂寞。     一路驰骋的马车上,宋病己缓缓掀开车帘,探头回望,大梁城早已消失不见,然而城中的某些人却依旧清晰的在他脑海中浮现。疾风吹拂在他的脸上,看着飞快的从视线中掠过的青青山色,回忆忽然一齐涌上心头,仿佛如无数的画面,正在倒带般。     叹了口气,轻轻放下帘子,此时虽然孤寂,但是相较与那热闹得近乎于喧嚣的大梁,宋病己反而感觉到了一丝安心,或许是对于未来吧,至少在这个马车上,宋病己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未来的道路,而在洞香春,太多的人太多的事让他感觉到迷惘。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宋病己心中那一份寂寥,本在车厢外驾驶着马车的范性忽然来了兴致,扯着喉咙引吭高歌起来,高亢的声音在苍茫的大地上分外嘹亮: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     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     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鑯虎。     维此鑯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这首歌,曲调凝重,宋病己仿佛能从其中听到一股天地同悲的意味。反复回味着里面的语句,骇然发现,这竟是一首挽歌!     忍不住朝范性开口问道:“范兄,这歌是何人所作啊?”     “我也不知道,只知此歌在老秦人中交响传颂,已经好多个年头了。”范性也不回头,接着说道,“先生可知此歌的含义?”     宋病己略一沉思,刚想出些端倪,范性却迫不及待的自问自答起来:“这歌说的是那秦穆公时的事情了,这穆公可谓是秦国开国以来最有魄力的君主了…”     宋病己自然是知道这秦穆公的,春秋五霸有几人不知,这秦穆公便是其中之一。想当年秦国僻处西陲,原先不过是居住在秦亭周围的一个嬴姓部落,周朝立国之初为这个部落便是周的附庸小国,直到春秋初年因秦襄公助平王东迁才被封为诸侯,并承周平王赐给岐山以西之地,后定都于雍。秦国国小民弱,在群雄并起的春秋时代,与其他强国相比,显得很不起眼。直到出了这个秦穆公时,秦国的国势才逐渐强大起来。     秦穆公可算是秦孝公之前,少数几个重视外来人才的秦国君主,在他的任内,先后提拔了楚人百里奚、宋人蹇叔以及丕豹、公孙支等贤臣,使得秦国国力大增,而后与晋相争,先胜后败而后再胜,虽然东进之路始终为晋所阻,然后来出征西戎,“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连周襄王也任命他为为西方诸侯之伯,成就了秦国在春秋时的一代霸业。     “先生可知,这秦国自古以来便有人殉一说。”不过宋病己并没有贸然开口,他知道范性决计不是想与自己回味这穆公的霸业,于是便静待他的下文,直到范性说了这么句,回想到刚才歌词中的话,才惊讶的开口,“这歌便说的是人殉之事!”     “恩。”范性紧了紧缰绳,开口道,“此歌名为黄鸟,说的便是那穆公一生嗜武力,及至死时,竟是留有遗命,命奄息、仲行、鍼虎这三位以一当百的国之勇士及一百七十余人从死陪葬。老秦人哀三人皆为国之栋梁,没有战死沙场,反而死在了秦公墓中,便作了此歌。”     宋病己闻言,默然不语,他实在没有想到秦穆公如此英明的一代明主,竟会也有如此昏聩之时。     “何止是这人殉酷烈,滥用蛮夷,自古秦国民风便是三代同居,男女同屋;寒食恶饮,好逸恶劳;民治则是悍勇好斗,不通礼法;民智更是钝蛮憨愚,不知诗书,如此野蛮恐怖的恶土,东边诸国的士子如何敢去。”范性似乎说上了瘾,一股脑的将秦国的这些陋习都给说上一通,根本不给宋病己插嘴的机会,“因而就连普通的秦人也为周遭诸国所轻视,就拿这河西之地来说,虽然魏国已经占领了快四十年了,而且也设置了河西郡,可是从来就没有将这块土地看做和安邑、大梁一般,也未实行变法,只不过是将河西之地划分为十六县,由王室派出县令直接管辖,赋税通归王室;对河西之民课以重税与频繁徭役,却不许他们当兵,因而如今这河西之民和魏国本土民众相差甚远,只不过是混得不死罢了…”     “哦,如此么?”宋病己淡淡的应了句,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范性的背影,眼底闪过一缕精芒,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范性见自己如此长篇大论却没得到宋病己更多的回应,不觉有些失望,这些话自然都是他经过思考,而刻意向宋病己说的。     范性的确是洞香春的门客不假,然而他自小便为一位老墨子收养,从而拜入墨家,如今自己也成了一个墨子,常驻与洞香春。自家门主的爱女与这宋先生那档子破事儿,范性多少有所耳闻。如今听说宋病己竟是要离自家的蝶儿大小姐而去,去到劳什子的秦国出仕。     说实话,范性是颇为不甘的,毕竟大小姐哪点不好?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才学,你小子能得她的青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恰巧老门主派了他来保护宋病己入秦,范性觉得这秦国有什么好的?长期与西方戎狄杂居,仅凭武勇之力成为大诸侯,所谓根基野蛮,远远不及东方诸国,你要出仕,大魏国不就挺好的么,国力强盛,隐有问鼎天下之机。所以范性思前想后,自觉若要为大小姐着想,便应该让这宋先生从哪儿来便打哪儿去,所以才有了这番言论。     宋病己收回停留在范性身上的目光,聪慧如他,已然能够隐隐察觉到什么。只是这一路还得靠这范性照应,有些话、有些问题自己决然不会傻到此刻便开口的。     “不信,宋先生你看。”范性自然不知宋病己所想,他还以为宋病己不开口是因为不相信自己所言,于是刻意放慢了马车前行的速度,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群,开口道,“这些便是留在河西的老秦人,先生以为他们如何呢?”     宋病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群农夫在淘沟,夏日的阳光晒得他们黝黑的身上汗水晶晶发亮,不由得开口问道:“他们这是在合伙耕地么?”     “合伙耕地?”范性冷冷一笑,“先生有所不知,这河西之地并未施行变法,因而这些河西老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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