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帕杜夫人的生命在四月十五日这一天走到了尽头,其实在最后的几天时间中,她早已经失去了意识,死亡也许是对她的一个解脱。
我自从那一日后,便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间中,告诉我蓬帕杜夫人离世消息的是获准前来探望的老神棍巴斯特教授。
他来见我已经是蓬帕杜夫人死去数日后的时候,那一天正好是夫人的棺材被抬出凡尔赛。
那一天阴云密布,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在为这位女士的死亡哭泣和惋惜。她本不应该死,若不是因为我的话,她可以继续过着逍遥的生活,执掌法兰西的权柄。
我站在窗户前,隔着玻璃望向外边的花园,我本以为我会为她哭泣,但是,内心虽然惆怅万千,眼泪却没有掉下一滴。
我的泪腺已经干了,没有一滴眼泪了。这几个月我已经见到了太多人的死去,我已经见到了人世间最为悲惨的事,我流了太多的眼泪,以致于现在一点也流不出来了。
不只是蓬帕杜夫人的死讯,而后老神棍巴斯特教授以一个知情人的身份,将这一年以来所有诡异的事件和阴谋告诉了我。
整件事的起因源自七年战争的战败。战争失败后,原先反对蓬帕杜夫人的贵族们,在民间宣传夫人是战败的罪魁祸首,使得各地群情激奋。虽然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了,但是夫人却感受到了一场针对自己的风暴即将来临。她为了防止失去权力,以致由她刚刚开始推动的改革夭折,于是就兵行险招,通过贿赂等手段,让不列颠王国方面提出“希望一个法兰西王室成员去伦敦访问”的要求,然后她在令自己提拔起来的重臣舒瓦瑟尔公爵顺势向国王建议由王太子出访。这就是计划的第一阶段。
夫人做了精心的安排。
她先是利用金钱暗中贿赂了不列颠王国议会中的几个有势力的议员,企图利用这些人在议会中的势力,让这一次的出访变为鸿门宴,强扣我的父亲――法兰西王太子。她为了防止这一招失败,或是王太子逃回了法兰西,于是又布下了第二招,那就是大使馆中的迪昂?德?博蒙。
迪昂一直痛恨国王,继而痛恨与国王有关的一切。作为间谍的他,原本早就应该被调回来了,但夫人为了利用他的仇恨,强行命他留在了伦敦。同时,为了能让他出手谋杀王太子,夫人进一步施展手段刺激着他。
夫人命人伪造了一份国王与驻伦敦大使间的私人通信,信中都是嘲笑、贬低着迪昂的姐姐德?博蒙小姐的内容,甚至还有“她是靠**来换取情报”的句子。信也在夫人的刻意安排下,看似邮递员犯了一个低级失误般地到了迪昂手中。
第二阶段安排好后,夫人原以为可以按照计划执行,但是,一个最不能确定和忽略的因素却造成了她计划的致命失误。我的祖父路易十五并没有同意舒瓦瑟尔公爵的建议,这么一来,夫人的计划便全部落空了。虽然夫人曾经努力过,但是我的祖父却意志异常的坚定,用着“顾左右而言他”的手法,让夫人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我最初以为我的祖父拒绝了舒瓦瑟尔公爵的提议是因为他惧怕我的父亲和不列颠人结盟,但是经过巴斯特教授对原因的说明,我发现我有点高估了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真正的原因是我的祖母趁着蓬帕杜夫人不在的时候,亲自去说服了我的祖父。老神棍的原话是“王后陛下在国王陛下面前哭求了一夜。王后陛下以王太子殿下只知打猎和女人而没有谋略为理由,令国王陛下改变了注意”。
回想起那时候我的祖父对我说过的话,想来他对我说的“舒瓦瑟尔公爵原本提议让你的父亲去,可你的父亲在战争时期因为蓬帕杜夫人的关系,所以在立场上亲向大不列颠。我不放心让他去接触那帮野蛮人”这句话,前半句可能是为了顾及一个父亲在儿子面前的颜面,后半句可能才是多有隐晦的事实。我的祖父是不放心让我的父亲去狡猾的不列颠人中间被耍弄。
事情到这里应该完结了,如果在这里停下,也就不会有我出访伦敦,以及那么多的悲剧产生。但是,事情却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因为从我祖父改变主意的时候起,阴谋布置者已经变为了我的祖母――法兰西最为尊贵的女人――有史以来最为没有存在感的王后陛下。
我的祖母顺着蓬帕杜夫人一手策划的出访计划继续下去,只是她的目标是我。
根据老神棍所说,那时候我的祖母就已经在设计谋杀蓬帕杜夫人了,至于我的出访,则是祖母为了测试我的政治智商,以备日后接手我的教育。
祖母暗中以我的父亲的名义,指示一直反对蓬帕杜夫人支持我父亲的奥尔良公爵等一众强势贵族向国王施压,尽快核准不列颠的外交请求,派出王室成员出访。我的祖父身为国王内心却十分懦弱,结果果然被说动了,只是他却犹豫不决应该派谁前往。他的选择其实只有他自己、我父亲和我三人,祖母已经认定了他没有胆量亲自去,也有把握他不会违反自己的承诺,所以,如祖母所料,祖父选择了展示了一些小聪明的我。
她然后又如同蓬帕杜夫人那样,开始在伦敦做手脚。因为不列颠方面不允许法兰西出访王室带上太多护卫的苛刻条件,所以为了我的安全,祖母派人联络了影子一般存在的德?博蒙小姐,并请求国王任命德?博蒙小姐来作为我的暗卫。
这之后,她就开始对我进行三次测试。
前往加莱的路上,这是第一次。我回绝了夫人带我回去的要求。
在我到了伦敦后,她放手了一段时间,但她并没有忽略伦敦的情况。德?博蒙小姐被要求每天回报伦敦的状况。在我令迪昂放弃刺杀我后,她便指示德?博蒙小姐设法说服迪昂忠诚于我,并且还给出了两人回归自己身份的条件。这么一来,迪昂也就和德?博蒙小姐一样,暗中为她效力了。
如何利用有限的资源逃出伦敦返回法兰西,这是她对我的第二次测试,也是最为惊险的测试,因为这一次她没有办法掌控一切。最后我虽然有惊无险的返回了法兰西,却还是失去了德?博蒙小姐,而且我还病了。
在我去伦敦的这一段时间,她开始了谋害蓬帕杜夫人的行动。
如同我已知的故事一般,蓬帕杜夫人回去后便得了病,然后难以抑制偏头痛的痛苦,开始服用药物。只是,我所不知道的是,没有什么被杀人灭口的宫廷医生。老神棍亲口对我说道:“是我骗夫人服用那种对肺部有所损害的药物。”
原本计划是让夫人在二月份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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