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烈日就这样在郁闷中度过了两个月,每日除去军务之外,就是饮酒舞刀,那柄六十八斤的青龙郾月刀在他手中如同秸杆般轻飘,令人瞠目不已,于是,“肖司令长官舞刀”也就成了司令部附近官兵们喜闻乐见的消遣节目之一。
今天肖烈日没有喝酒,也没有舞刀。
今天,第二野战军的将军们齐聚于此,正在筹划对伯力要塞的“最后总攻”。
“大家也都知道了,最近大本营调拨了大批物资过来,还补充了一批军官,要求我们加快对伯力的攻击。我们这边,在要塞附近构筑的前进阵地体系已趋完善,第七十二特设炮兵营的三门三八零重炮也已经安装完毕……总之,第二次总攻的条件已经成熟了,今天找大家开会,就是要讨论一下这次总攻的相关问题。”
肖烈日说着,向身边的参谋长——有“炮王”之称的胡惊怖少将扬了扬下巴:“参谋长,把拟订的计划给大家说说吧。”
“是。我军的作战计划……将以猛烈密集的炮火打击开始,全部团以上火炮组成6个炮兵群,配备在指定攻击扇面上实施火力准备和支援,团以下火炮则随同步兵跃进……主攻地域在C堡垒经2号工事到D堡垒之间,由第七师主力附预备第九十旅实施进攻……总攻发起日期暂定为12月26日。”
计划公布完了,肖烈日环顾左右:“诸位有什么意见?”
第十师师长陆凯平少将犹豫道:“三天后就发起进攻吗?准备时间是否太少了?”
“有什么困难吗?”
“师团的作战计划,以及部队的动员、整顿和部署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吧,何况气温又那么低……”
第七师师长楚卿不屑道:“说到气温的话,应该比前些天暖和多了,事实上,陆师长该不会是遇到了能力方面的问题吧?”
陆凯平恼了:“你说什么?你是说我不配做师长?”
肖烈日拍了拍桌子:“好了,不要鬼扯啦!大家记住,大本营原来是要求我们在入冬前拿下要塞,现在冬天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半了,丢脸啊!这次总攻一定要一鼓作气给我拿下来,再拿不下来,我只好亲自提着我这把大刀上去了!”
说着,肖烈日伸出他那布满茧子的大手,拍了拍头上那柄青龙偃月刀的白腊木刀杆。
陆凯平道:“之所以这么久都没能再次组织总攻,主要是大本营分配过来的补给不够嘛,司令长官不必自责……”
“又在鬼扯,怎么能怪大本营呢,如果第一次总攻就完成了任务,我们还费得着在这鬼地方蹲上两个多月吗?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好好回去,找参谋们做计划,找部下做动员,给我把士气提起来,三天后上阵,把那个玻璃要塞砸个稀巴烂,明白了吗?”
楚卿抢先应道:“谨遵司令长官训喻!”
包括陆凯平在内的众将也只好异口同声地做楚卿的跟屁虫。
三天后,肖烈日来到距离敌前沿阵地不到两公里的观察所中,身后跟着两名卫兵,扛着他那柄长长的青龙郾月刀。
“把刀竖起来,我倒要看看,这次敌人还能如何挣扎,再不行的话,老子就要抓起着杆刀亲自上阵,亲手砍下那个一万懦夫的脑袋!”
一万懦夫者,俄要塞守军司令官伊瓦洛夫是也。
凌晨八点整,云雾尽散,阳光耀地,包括三门380毫米臼炮在内的500多门大小火炮猛烈开火,炮弹如暴雨般倾泻在俄军阵地上,四小时内,十六万炮弹落下,原本白雪覆盖的大地上很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坑。
中午十二时整,酒足饭饱的数万华军步兵跃出距离敌军前沿两百到六百码不等的出发阵地,向着曾经吞噬了无数战友生命的俄军堡垒、掩体发起了冲击。
第七步兵师的二十旅受命主攻俄军C堡垒,苏定方的五十九团二营正在其中。
“报仇的时候到了。”
二营二连连长黄勇淳咬着牙对苏定方说道。
“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想办法,活下来。”
苏定方说着,右手提起挂着红缨穗子的左轮手枪,左手抓住用红布条挂在胸前的哨子,跳出战壕,率领全营五百余人发起了冲锋。
子弹迎面而来,但是没人能看到子弹的轨迹,只有子弹泥土或上时,肉眼或精神的末梢才能发觉,也就是说,无法感觉过程,只能接受结果。
恐惧因此而来,也因此而去。
心中想着,可能会被无法看到的东西伤害,固然会不自觉地产生恐惧。
心中想着,虽然无法看到,但是枪弹总归是从枪里发出来的,只要冲到前面,把发射枪弹的源头堵住,或是用手中的枪射击持抢的敌人,那么大家也就安全了,而且冲得越快、打得越准,敌人就越难瞄准射击……于是恐惧便不翼而飞。
这一来一去,需要过程,需要真正在生死线上徘徊过的经历。
苏定方和黄勇淳无疑早已完成了恐惧来去的这一过程,但是在这两个月里陆续补充到他们麾下的那些未经战事的年轻官兵显然缺乏相关的经历。
当横飞的子弹和不时落下的炮弹把血腥和残忍真切地展现在新兵们面前时,不少人战栗了。
一连在冲上一处陡坡时遭到堡垒方面的机枪扫射,领头的尖兵被打死,连长负伤,结果全连上百人全都趴在了地上或是滚到旁边的水沟里,任凭副连长如何鼓舞、威胁、辱骂、恳求,楞是不肯前进。
苏定方看到这一幕,怒从心起,独自跑到斜坡上,用皮靴狠踢那些趴在地上的士兵,又揪出几个人往前扔,像发疯的狮子一样怒吼:“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趴在地上发抖吗?给我起来,懦夫,垃圾,有什么好怕的!我就站在这里,跟我来,跟我往前冲,看看我,你们想被自己人枪毙吗?狗娘养的,都给我起来,冲锋!跟着我冲!”
这时候,子弹呼呼地掠过他身边,他脚边的雪和泥被子弹打得飞溅起来,但是大家都惊讶地看到,有两三分钟的时间里,那位幸运的营长就高高地、醒目地站在斜坡上,没有一颗子弹打中他,倒是趴在他脚边的一个列兵头部中弹,当场丧命。
这种惊讶迅速为崇拜,进而转变为源自崇拜性恐惧的前进的动力。
一连的士兵们纷纷从地上跳起来,一个个像是被恶犬追逐般地疯狂地向前奔跑,子弹扑扑地打在他们身边的雪地上,炮弹在他们身后炸起冲天的雪雾,有几个人倒了下来,但是大多数人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冲近了敌人的掩体,扔出手榴弹炸哑了那挺机枪,接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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