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不准任何人去探视”
“爹爹不要”文静媛这才从对文李氏的异样情绪中缓过神来,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阿娘的身上还带着病,这眼看着年关将至,天气越来越冷,若是呆在柴房里,身子怎么受得了?阿娘诚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啊”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罢”文伯阳随后给了雪砚一个眼色,“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快把你们小姐带走,若是敢让她踏出自个儿院子一步,仔细你们的小命”
文静媛的两个丫鬟在见到了今日的一幕幕之后,早已吓坏,现今听文伯阳怒喝,便哆哆嗦嗦地扶了文静媛下去
文静媛哪里肯依,只在文伯阳面前不断挣扎哭泣。
文伯阳一刻都不想再见到文李氏母女,于是便叫来了家丁强制地实行了自己的命令。文李氏整个人已经呆愣了,故而没有过多地挣扎,就被家丁们带走了。倒是文静媛,哭着喊着去推开那些欲带自己走的家丁们,家丁们顾及她是主子,又不敢真的用蛮力……两相为难之下,众人只得犹豫地看着盛怒之下的文伯阳。
“你们都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她带走”文伯阳气怒地喝了一声,家丁们这才七手八脚地把文静媛给抬了起来。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文静媛哭得几近昏厥,文君华只得侧过头去佯装听不见,原本坚定的心有些微的动摇。文静媛她,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室内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刘婆子见自己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可是眼前的这两位却还是不见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于是只好压下内心的惶恐颤颤巍巍地求道:“老奴有罪,不敢求老爷小姐放老奴一把,但求老爷小姐开恩,放了老奴那孙女儿罢。她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才那小的年龄。求老爷小姐开恩,莫要牵罪于她——”
“爹爹。”文君华垂下微湿的眼睫,一面帮气得发抖的文伯阳顺顺气,一面温声安慰道,“为这事,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如今那罪魁祸首已经被制,还请爹爹高抬贵手,饶了刘婆子吧。”见文伯阳眼里稍有动容,文君华便动之以情又求了一句,“毕竟她因为此事,已经断子绝孙了,虽然她如今依旧安然无恙,但是她也因此而付出了巨大惨痛的代价。”
“你心里难道不恨么?她可是杀害你亲娘的帮凶。”文伯阳放缓了语调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的性子爹爹最清楚,怎么会不恨?我恨二娘心思歹毒,恨刘婆子贪财妄想。导致我如今没了母亲,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二娘享受着原属于母亲的一切。”文君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文伯阳亦是听得心生怜惜,满脸愧色。
然而,刘婆子跪在地上听得心肝都差点跳出来了
“但是——”文君华话锋一转,“只要一想到刘婆子还有个年小的孙女儿,女儿心里就不恨了。那个小女婴何尝不像当年身在襁褓中的我?倘若刘婆子真的受罚死去,谁来照顾那个小孩儿?到时,只怕她长大后,落得跟我一般下场……我尚且还有爹爹的疼爱,还有锦衣华食可享,可那女孩儿长大了,又有什么?”
“对不起……”文伯阳的心已经完全柔软下来了,文君华的眼泪差点又崩溃了,她只好深深地吐出一大口气,随后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道: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女儿不想再看到有人为这件事而牺牲。”
文伯阳点点头,随后看向刘婆子冷声道:“带着你的孙女儿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江城。”
“谢谢老爷宽恕,谢谢小姐仁慈,你们俩的大恩大德,我刘婆子永世难忘日后老奴一定多做善举,日日为老爷小姐祈福——”说罢,刘婆子便仓皇地对文伯阳和文君华拜了三拜,随后颤颤巍巍地退下了
“走吧,随爹爹出去一趟,去你阿娘的坟上看看。”文伯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出了这门。
文君华亦是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泪,随后跟了上去。
到了文秦氏的墓地之后,父女二人齐齐地给文秦氏上了香,随后文君华便听文伯阳哽咽着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地对着文秦氏的墓碑说了。
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深情哀伤的文伯阳,他的每一句话都融进了阴冷的空气里,满是悲伤与颓靡的味道。
这一刻,他不再是文府强力的顶梁柱,也不再是那个素日里对着自己笑嘻嘻的慈父。
他只是一个失去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因为自己的过失,沉痛愧疚地抱着墓碑哭泣。他的思念,他的愧疚,统统只能化作悲愤的泪水,肆意地夺眶而出。
文君华心有动容,抬头看天,空荡荡万里无云,不知道那些在天上的人相聚了没有,他们都还好么?
也从这一刻起,她决定要彻彻底底地斩断自己的前世。她不再是碧淇了,也不能再去想关于碧淇的一切
她是文君华,所有的记忆与行为习惯,今后都只属于文君华。她再也不去怨恨谁了,此生此世,能够拥有一个待自己如珠如宝的父亲,已然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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