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我点头表示了解，突然想到她的话中还透露出一层信息，“就是说你还是知道安切洛蒂有那么一份记录，对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她回答说：“我们在教练办公室装有监看、监听设备，主教练有权选择开启或关闭，如果他在与球员谈话时选择开启，那么此次谈话内容将作为实验室分析球员心理状态的素材。”
我听了背后直起冷汗，问：“怎么没人告诉我？”
“因为你没问。”她说，“实验室对球员的保密分为告知、非询问不告知、必要时告知和绝不告知几个等级。”
我说：“好，我现在问了，请问米兰内洛还有哪些地方被你们监控？”
“我们不用一问一答，有条规定是对于第一次进入实验室的球员，我们有必要向他介绍此处的概况。今天就由我来介绍，你有权知道的都包含在内，我没说的就是你无权知道的，你也别问了。”鲁耶特说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像老师上课似地开始介绍。
她说：“米兰实验室是俱乐部在2002年建立的高科技研究中心，仅服务于AC米兰。实验室的专家涵盖医学、运动学、心理学、统计学、计算机学等多个领域，我们从事的工作有以下两方面：
“第一，管理球员的身体和心理状况，包括受伤风险预估、伤病治疗、心理辅导以及康复训练和观察。即使没有受伤，你们也在接受监控。你们平时使用的健身器材都会为实验室提供球员心血管、肌肉、骨骼、免疫和中枢神经五大身体系统的状态信息；餐厅也装有摄像头，无意干涉你们的私生活，只是观察你们的饮食状况，并杜绝禁忌食品的食用；而教练办公室的设备是为了获取心理状况的信息，此外还有会议室，主教练同样有权选择监控的开启或关闭。”“更衣室有没有？”我问。“没有。”她冷冷地回答。
“第二，从球员日常生活、训练、比赛中搜集素材，为每名球员建立数据库，并通过人工智能系统预测和分析球员的水平、状态，为教练组提供参考资料。由实验室建立的球员数据包括精神、身体、能力、结构、趋势五大方面，随着每天新素材的进入不断更新，属于高度机密，只有包括主教练在内的俱乐部少数高层人士和业务相关人员才可以接触，球员无权获取，马尔蒂尼也不行。另外，我们会以同样的方式分析其他球队、球员，为教练组赛前技战术安排和俱乐部引援工作提供参考意见。好了，就说这么多。”
我问她：“也就是说，每场比赛阵容的确定、战术的安排甚至每个赛季的转会，都跟你们有关系？”
“可以这么说，但只有一定的联系。毕竟我们不是足球专家，我们只负责提供客观信息，而这些信息的解读和使用，由安切洛蒂和莱昂纳多（时任分管俱乐部引援工作的经理）他们负责。”
听了鲁耶特的介绍，我才理解为什么这里会叫做实验室。原来，在以火热激情著称的AC米兰旗下，还有这样一个充满了极端理性和冰冷机械感的地方。直到那一天，我才深刻领悟到红黑间条的真谛――激情的红和理性的黑，两个矛盾的元素互相作用，推动着我们不断前进、胜利。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鲁耶特微微点了下头。“我什么时候可以痊愈？我是指可以参加比赛。”离米兰德比仅有一周，能否赶上这场对我、对球队都特别关键的比赛当然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她沉默片刻，说：“我现在无法向你承诺什么，但我们会尽可能保证球队的战力。如果你很好地配合治疗，米兰实验室会让你看到外界医疗机构无法企及的成果，但如果你仍以球星自居，那么现在就可以起草挂靴演讲稿了。”
“我一定配合。”我向她欠着身子说。
鲁耶特站起来，“我这趟的目的就是和你做初步的沟通，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接下来我会按时指导你完成一系列康复课程，一会儿见。”她转过身，不经意看到桌上的手机，问我：“刚才跟你通话的就是你那个长得像艾莉婕的女朋友吧？”
“你怎么知道……哦，是的。”最初我在基地训练都有艾莱娜陪同，他们当然见过。
“还有谁打电话关心你的？”她问。
“我在中国的父母，他们可能看到直播，有点担心。”我带着点恳求的意味说，企望她天良未泯，能让我打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走过来递给我说：“允许你给父母打个电话，不要超过5分钟。”
“真的？”虽然这是我期待的，但还是出乎意料，“那他们问我伤情的时候我该怎么说？”
她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微笑，说：“你用汉语吧？听不懂的语言不在我们的责任范围之内。”
“谢谢你，鲁耶特博士。”我很真诚地感谢她，然后高兴地拨电话。
鲁耶特拉开门准备离开时回头对我说：“只许5分钟，只许打给父母，你的一切行为、说话都在我们的监控下，别忘了。”说完走出去关上门，只听见高跟鞋的踢踏声渐渐远去。最后那一瞥，仍然是那张隽秀而冰冷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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