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白重琦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来:原来,这小白,就是白静生的娘,前些日子病逝了。临终前,叫儿子上都中来找亲爹。儿子来了,重琦本来很高兴,他早就想把这唯一的儿子接到都中来,只是因为心中颇觉得对不住静生他娘,所以也不忍将她身边唯一的安慰也夺走。如今斯人已逝,儿子来到身边,自是不幸中的大幸。哪里知道,这静生大了,知道疼娘了,对这个爹颇有怨气,并不愿意呆在他身边,竟要去从军去!白重琦只得这一个儿子,自然舍不得,舍不得也不肯好好说,只是一昧不同意,因而父子俩一语不合,就吵了起来!
“妹妹,你倒说说看,莫非我这个当爹的做不了儿子的主么?”白重琦气鼓鼓的。
宝珠拭了拭眼中的眼泪,看向白静生,只见这时候静生已经安静下来,他局促的站在一边,有些不服气,撅着嘴,低着头。宝珠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
“哥哥,时光过得真快,一眨眼,静生都这么大了,可不,我们这起子人都该老了嘛。”又转向静生:“静生,看你不服气,今天我在这,允许你说,说出你为什么不服气来?”
静生看了一眼宝珠,只见她温柔的看着自己,有一种慈爱在流露,心里暖和起来,胆子也大起来:
“我是想不通,为何父亲是军人,姑姑你也是军人,我就不可以从军?”
宝珠和白重琦对视了一眼,宝珠说道:“你还小嘛。我们国家没有到要十六岁的孩子就从军的地步。”
“不,我们村的白三伢子比我还小呢,他已经被拉了壮丁了!”
“哦。那白三伢子,是家里的老三吧?”宝珠道。
“是啊,他们家兄弟三个,他是最小的。”
“这就对了。”宝珠拍一拍手,“你是个聪明孩子,这还不明白吗?打仗是要死人的,家里兄弟多了死一个那还有两个传宗接代,你爹只得你一个,你要是牺牲了,你爹岂不断子绝孙了?”
“正是这个理。”白重琦点点头。“妹妹你继续往下说。”
“哼,我爹又没有老的不能再生儿子了。”静生嘟囔着。白重琦面上一红,白夫人悻悻的,她昔年流产伤过身体,已经不能再怀孕了。只不过这一点,静生并不知道。
“可横竖现在没有,你就是独子。你是独子,你就不能去当兵。”宝珠面不改色的,她知道今天她只有用话语降住他,他才能打消当兵的念头。“再说了,要当兵,也要当个合格的兵,合格的兵是怎么来的?那是军校里训练出来的!我问你,你上过军校没有?”
“没有。”静生摇摇头,可是马上意气风发的,“我可以报考军校。”
“哦,那你功课好不好啊?在家里念了几年书啊?”
宝珠气定神闲的,她知道他的思路已经被她的话语所牵引了,只见静生挠挠头:“我,我国高二年级,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哦,那你怎么报考军校?军校是有严格规定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考的。所以静生,你听姑姑一句劝,现在先把心思放到你的学业上去。等你国高毕业了,再做其它打算。好不好?”
白静生虽然生的已经和白重琦一般高了,心智毕竟没有成熟到宝珠的地步,宝珠柔中带刚的一番话,入情入理让他无可反驳,只好不情不愿的:“好。”
宝珠和白重琦同时松了一口气。宝珠又看向司棋,吩咐道:“司棋,你这段日子住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我要你专门伺候静生少爷可好?”
那司棋正愁到了白家没事干,有诸多尴尬,这时候忙爽快的答应了,不一会儿又龇牙咧嘴的捧着胳膊叫疼,这副样子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宝珠白了一眼静生:“还笑,你这孩子,还不赶快给你司棋姨赔不是。”
“哦,司棋姨,刚才弄伤了你,对不住,静生在这里给你赔礼了。”说着,就老老实实的鞠了一躬,宝珠高兴的拉着静生的手:“还有你父亲,姑姑告诉你,你爹刚才是心疼你,天下哪有老子不疼儿子的?你也给你爹爹快道个歉,让你爹爹消消气。”
静生开始有点不愿意,但是禁不住宝珠的哄劝,便也对白重琦鞠了一躬:“爹,刚才冒犯了,对不起。”
白重琦唔了一声,脸上好看了很多,白夫人见没事了,忙张罗着让下人收拾客房让宝珠她们休息。大家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谁知正在此时,“轰”,一个异样的雷声把空气震动了,接着又是一片“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无数粒铁沙从天空中撒下来,整个房屋都因此动摇了。随后静止了三四秒钟,一个惊恐的声音从屋外跌将进来,那是一个副官的声音:
“长官,是炮弹,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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