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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志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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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天涯(一)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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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一)

    怨结已解,姻缘簿上风月债,一笔勾销。司梦辰的愁城,渐渐模糊飘忽,那翠绿柳湾,也只剩一抹碧色,浅浅地烙在记忆中。

    秦玉凌与未靡再度置身一片混沌中,也不知是个怎样情况。

    “照理说愁城的结界不是该消失了么,魁枢怎么没个音信?”秦玉凌疑道,便要大唤:“魁——”

    霎时间未靡出手,封住他几处穴道,秦玉凌动弹不得,瞪大了眼睛望着。

    未靡凑近耳边压低声道:“你别嚷。听着,莫要惊动魁枢,我尽量隐去你我二人行迹,我们探条新道走。”

    秦玉凌不明就里,未靡解了他穴道,又道:“我疑心殷碧城有意让魁枢带我二人绕远,阻碍我回到天庭。我更疑心他已同魔界勾结,图谋逆天。”

    秦玉凌闻言愕然:“殷碧城法力通天,但一直安于鬼界,不涉纷争……以他心性之高,要他趋附魔界也不大可能……”

    “他未必勾结魔界,但定然有他自己一番心思。当日书写人心的封黎,曾说见过绿蝴蝶,而他爆体而亡那瞬,我好似也见到碧玉冥蝶。至少能肯定,从那时起,阴间势力就在留意你我。或许更早,自遇上傀儡师虞暄那时起,殷碧城便已然在算计,引我们入黄泉。”未靡鲜少能一气说出这许多话来,秦玉凌也有些愣神,未靡以手捂了捂心口,眉头微皱:“方才本能一举拿下司梦辰,又是碧玉冥蝶坏我阵术,令阵法反噬,虽不至危及性命,但我内伤本就未愈,如今更是处境险恶……”

    秦玉凌担忧:“你的伤究竟如何……如若强撑术法,倒不如假意先到魁枢身边,待伤好再伺机脱逃。”

    未靡摇头:“殷碧城既然意在拖延时间,那就更必须赶在他有所行动之前抵达昆仑境。”

    秦玉凌不由暗骂,这殷碧城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哪怕破坏得天之结界,通天唯一道途又只有连接南天门的昆仑境天柱,南天门重兵镇守,就算是鬼魔二界联手,也不能轻易攻下,何况看这段时间地府的状况,也不似大战在前的样子。

    未靡放出只青鸟,道:“去寻昆仑境天柱。”又自语道:“……既是天柱,自然仙气沛然,柱底与地相接,多少是能感应到的。”

    便一路循着青鸟飞往的方向走。

    脚踏虚空,身处混沌,也不知是行了路,还是原地徘徊。

    行在前头的未靡突地道出一句:

    “……秦玉凌,若有不测,务必自去保命。”

    蓦地停住脚步,秦玉凌怔怔道:“什么?”

    未靡也停下了,半回头道:

    “……我伤重在身,未必能护你周全,若有个万一时候,你自己想法子脱身。横竖他们是为阻我回归天庭,此事本与你不相干。”

    ……他本就是性情冷傲,不肯示弱的仙君,如今竟这般交代,想必确乎是伤势沉沉。

    秦玉凌心头一紧,万千滋味堵上来,一时说不上话。

    面前这人虽不曾对自己和颜悦色,不曾与自己推心置腹,但这一路行来,险山恶水同涉,魑魅魍魉共对,彼此之间暗藏的牵连与依赖,又岂是轻易可以撇清。

    上一次他这般说,秦玉凌没走,而将他带下黄泉寻觅一线生机,如今他又这般……

    秦玉凌忍不住走上前,拍了拍他臂膀,就如相知多年的老友:

    “我若要走,上回早已走了。如今你也不必费心这个,我本就是黄泉住惯之人,死了就如何。……你顾好你自己便罢。”

    未靡微微偏过头去,声音些许僵硬,已是转了个话题:

    “这云山雾障要到头了。”

    果见前方雾霾渐渐稀薄,云烟慢慢浅淡,愈行愈是清明。

    浓雾重云散尽,只见仍是蔓草荒芜,野路曲折。

    却与之前不同。

    竟有一轮夕阳挂在远处,只是……这夕阳被石化了一般,灰黑暗淡,毫无光泽。

    秦玉凌怪讶道:“我说地府怎可能见天日……原来是石刻的……”

    “非是石刻。”未靡道:“天色亦是灰暗,若此地有流水,想必也是凝滞的。”

    见他神色严肃,秦玉凌便知,虽是刚入此境,但未靡已然看出异常,便问:“你觉察出什么了?”

    未靡眼睛环顾四周:“无风,草木不动,有日,云天凝然,若没猜错,此境是静止不动的。”

    秦玉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何物静止不动?”

    “任何事物。”未靡忧容略显:“……包括……年岁时辰。”

    秦玉凌有些发懵:“你是说……若你我进到此境之中……我们的时刻,也会停滞不前了?”

    未靡点头:“此刻最不可耽搁,要尽早赶到昆仑境天柱。必须赶快走出这静止之境。”

    的确,前有狼后有虎,殷碧城亦是有意拖延,若是被困在静止之境中,情势大为不利。

    只惜凡人之躯,走了多时,腿脚疲乏,秦玉凌请求道:“走了这些时候,有些犯累,让我在此处歇脚罢。”

    未靡点头允了。

    才要坐下,忽而瞥见前头莽丛中露得茅檐一角。

    无奈又站起身来,拍拍衣衫:

    “到那茅屋去休息吧……若是刻意为你我设计的,我们早晚也躲不掉,倒不如迎上去;若不是,尚且有个居处。”

    暮檐凉薄,梁间巢空,毫无生命的静止之境,没有燕子归来。清简院落,竹篱茅舍,若是在别处,恐怕会觉别有幽趣,但在此处,只觉阴冷死寂。

    此境终有一丝响动,便从这茅屋内传来——

    “门锁帘垂月影斜,翠华咫尺隔天涯。香铺罗幌不成梦,背壁银缸落尽花。金波寒透水精帘,烧尽沈檀手自添。风递笙歌门已掩,翠华何处夜厌厌。”

    一首七律,念得跌宕起伏,缠绵婉转。成熟低沉的女音,有一股天然的风情在其中,是过耳不忘的好声音。

    秦玉凌听得心颤,这一首七律念出的悲伤,浅浅淡淡,却已萦挂心间。这里面的寂寞佳人,是愁怨结成的精魂,还是悲愤铸就的厉鬼……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纵知是险境,也只得一探。

    秦玉凌叩了叩柴门,清了清嗓子道:“主人家,有事叨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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