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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志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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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怨骨(十)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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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怨骨(十)

        顾子皓游戏花间,总有许多钟情的女性,他乐衷于享受她们的美丽,追逐她们的温情。顾子皓对每个女性的爱恋虽时日无多,却每每豪爽阔气,一掷千金。

        司梦辰听过他每一段故事,听他为她们神魂颠倒,听他为她们掏心挖肺,听他为她们黯然神伤。

        心上人对自己倾吐所有,有时却会是种残酷。羡慕着他口中形形□的莺莺燕燕,羡慕那些红颜绿腰,能让他的目光投注,能让他费尽思量。

        司梦辰陪顾子皓去挑选过各式各样送给佳人的小物,大到金饰玉石,小到风筝糖人,只要是美人喜欢的,他都会一一寻来。

        司梦辰目光老辣,看人透彻,顾子皓所钟情女子,皆是不可能长久之人。他所爱的,都是如他一般势利凉薄,任性自私,却更还工于心计之人。有些人,骨子里只会爱上坏女人。顾子皓便是其一。

        所以司梦辰并不担心,也不劝阻,也不点破。只等着顾子皓在别处碰壁受伤,铩羽而归,乖乖回到自己身边舔舐伤口,回到自己的温柔陷阱中。

        看,他多会控制,多有手段。

        只是到底是多心善感的文人,他永远学不会宽心,从不知道放人一马,放自己一马。

        他戴上那个鸽血红宝镶嵌的金约指,是如心血般浓艳的颜色,两手比并看,两只约指交相映衬,灼灼生辉——这是一对呢。

        一对约指,一对璧人……

        约指中循环无终极的意向,融合他天长地久沧海桑田的痴妄,司梦辰多幸福,好似能执子之手,坐看年光……

        ——“你说,云儿戴上这个,会不会好看?”——

        一句话将他从云端重重抛回地上。

        顾子皓心里的约指,从不套在司梦辰手上。他再次透过了自己的十指,看到的是别人的玉手。

        他为她们一掷千金,体贴入微,他并不是不会付出的人,只是他付出的对象,不是司梦辰。司梦辰永远在一边,看尽他的温柔细致,一腔热忱,只是看着,从来不曾拥有。

        司梦辰陪着顾子皓经历一场又一场伤心,在每个不归的夜里,打着灯笼走街窜巷,算准了时机出现在顾子皓身边——在最需要的时候。

        顾子皓对他的依赖,是他努力得到的,这样努力挣回来的东西,司梦辰怎可能拱手让人?所以他愈加偏执地追逐着顾子皓心里的那个唯一。

        可顾子皓问了——“大哥你可有心上人?”

        ……沈含祯的出现,最初不过为掩饰这一腔爱火。

        他本就是敏感而烂漫的诗人,于是他编出了柳湾中那双盈盈盼目,绘出了湘裙上浅浅丁香色,沈含祯就这般,走进他的故事里。

        有时候无心撒了一个谎,却要为圆这个谎,而不断地继续撒谎。顾子皓对沈含祯的兴趣,远超过自己想象。司梦辰将真的沈含祯与自己杜撰的那个混在一起,真真假假,顾子皓也一时难辨。分饰两角,书信往来,他是司梦辰,也是沈含祯。

        他算好了沈含祯每封信该出现的时机,计较过每封信该有的内容,无一不是对顾子皓的控制——当顾子皓内心蠢动,往着司梦辰对立的那个花花世界靠拢时,就是沈含祯的信函到来时。他让沈含祯成为一个谜,可以左右顾子皓的情绪,吸引他注意力的谜。

        当顾子皓问起很多事,司梦辰都只有“你不懂”来搪塞……他的确不懂,他怎么能料到这之中种种虚构。他当然会断言“你不会爱上沈含祯”。一来,世上本无这个沈含祯,二来,司梦辰早洞悉了顾子皓的凉薄浮浪,这样的人的钟情,完全不值钱。顾子皓这样的人,只会爱他自己。

        故事编多了,人也有些恍惚,司梦辰时而会觉得,这世间真有这么三个人,三个人的纠葛,三个人的相守,三个人一起长长久久不分离。如白蛇,青蛇,与许仙那般……

        他多么妒忌自己杜撰的沈含祯,为何她获得了顾子皓的关注与喜爱,而这些都不曾分给他司梦辰一丝半点……他在臆想中,已经杀死了沈含祯千万次。对,他就是要这样,如果顾子皓让他寒心伤心,他就杀了顾子皓的沈含祯,赐予他心痛!他要顾子皓一辈子,再也无法听见关于沈含祯的事,再也寻不得沈含祯的踪迹,他要他抱憾终身。司梦辰想了无数次,痴痴地笑了无数次。

        ……这怨毒之心,从一开始就伴随他了。

        司梦辰早觉顾子皓行事作风浮夸奢靡,思维怪异又偏激,只恐任他这样胡为,只会害着他自己。天然的对亲近之人的责任心,迫他一次次去提点顾子皓,一次次给他引导,一次次想要去管束……却也因如此,招致了顾子皓的厌烦。

        如顾子皓一般的纨绔,难免对人对事势利又自私。司梦辰为人低调,好清静,也不和自己本宅住在一块,难免顾子皓轻看了他的门楣。

        司梦辰再记得不过,自己交游之人,皆是些风雅文士,少不得有才华横溢却又囊中羞涩的,大家聚会,无非流觞曲水,赋诗作画,品花论草,都是高洁雅趣。

        而这些在顾子皓眼里,都是:“……一群穷酸,长得歪瓜裂枣,还这么多作怪。什么雅会,有金馔玉醅还是有珍馐万钱?这些东西,只在我们席间才有。你那些贫生寒士朋友能知道?”

        好狂妄的语气,好肤浅的态度。在顾子皓眼中,才华只一废纸,清高不合丑人。美貌与金钱,是他衡量人的惯来标准,他虽不直说,但骂及了司梦辰一众友人,哪有不暗暗贬低了司梦辰的意思。

        ——“人家是从京中来的,有钱有家世,见多识广,自然他就是比别人金贵些。和金贵之人相交,自然用的是最金贵的礼数。难道要像每次同你一起似的,对月餐风,见花饮露?你要和他玩,你玩得起吗?”

        最伤司梦辰脸面尊严的,便是这一句。平日里装得再好,再亲狎无间,也难免这句脱口而出的实话。顾子皓心中是计较的,他瞧不上司梦辰,再多的情感,比不过冷冰冰的铜钱。没有金子,入不得顾子皓的眼。

        他伤到了司梦辰最珍视的清高。

        他忘了占梦园的亏空,有多少是由司梦辰贴补上的,这一点,他却始终忘记计较过。

        司梦辰的怨气,还在简何身上。

        司梦辰一见简何,便本能厌恶——因为他们身上,有着一样的野心和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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