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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志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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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蜉蝣(六)(倒V)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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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蜉蝣(六)

        鸟羽铺地,花影袭墙,珠光流溢,玄帐金纱,欢禧城主寝宫诡谲奢靡。

        镂空鎏金博山炉,雕绘的是阎罗殿中酷刑,长明灯不熄,冥蝶如蛾飞绕。

        幕影深深,珠帘重重,玄衣的冥帝斜欹软榻,一手持着鹊尾炉,一手轻抚枕在自己膝上的脑袋。

        那人懒懒地趴在榻上,发如泼墨,蜿蜒膝上。不是别人,却正是灵山之乱的始作俑者郁长生。

        殷碧城将鹊尾炉往他鼻尖一送,他便登时皱起眉,打了个喷嚏,懒洋洋翻了个身,嗔怪道:“大哥知我不喜香气,也讨厌这些飞来绕去的绿蝶。”虽是嗔怪,面上却是笑着的,反倒像撒娇了。

        殷碧城问:“那你喜好些什么?”

        “什么都可以么?”

        “只要我能给的。”

        “那……我要出城。”

        殷碧城笑,点头允了。

        小蜉蝣又把他推到个矛盾处了,欢禧城能达成所有人之所愿,可这人的愿望是出城,这可如何是好。从前希冀长生的郁长生是欢禧城的有缘人,而如今不知希冀什么的郁长生,本就不该入欢禧城。

        世间无殷碧城不能之事,只要在他控制之中,何况他自己倒也想看看从欢禧城走出之人会是怎样情状。

        殷碧城道:“鬼面青灯来请你之时,便回欢禧城。”

        阴司街,魂来鬼往,不愿往生,又机缘逃脱轮回的鬼,与专给地府效力的鬼官,都长居此处。郁长生向来贪生厌死,如今坐到阴司街上,血腥冲鼻,死气围绕,倒也淡然了。

        怨鬼们重复着一日兼一日的悲痛愤恨,时有鬼官押着戴着镣铐的新死鬼魂经过,引出一波又一波无止境的哀怨或讽笑。

        郁长生猛地瞧见秦玉凌,连忙从茶楼里走出追去。

        “秦大哥。”

        秦玉凌惊诧:“……怎、怎地是你?你不是不做阴差了吗?”

        郁长生苦笑:“……大哥随我来,说来话长。”

        “此后郁长生便向我道出了一些事,并央我帮忙。我那时心内有其他羁绊,亦不是十分上心。”

        “那蜉蝣精为何还能入欢禧城?灵山结怨,当真一笔勾销?”未靡问道。

        “当初在灵山瞧见郁长生与楼毅勾结,也料想得到他一旦东窗事发,会被阴间惩罚,只不过我自知趟不得这浑水,而殷碧城也不做表态,便也不声张。直到有天听闻郁长生不做阴差了,那时也没甚在意。后来个中情由,都是郁长生告知,也不知是真是假。至于他为何可以入居欢禧城……这便得问冥帝了。”

        殷碧城浅笑:“没什么特别情由,只是有趣而已。”

        未靡听得“有趣”二字,不免皱眉。

        秦玉凌亦不悦道:“……有趣,这倒是,郁长生喜爱你,真是有趣。”

        那日郁长生拦了秦玉凌,到阴司街上鬼茶坊坐了。

        “秦大哥,长话短说,小弟有一事求你,还请大哥相助。”

        秦玉凌最怕麻烦,这郁长生又是有得罪阴司的先例的,扯上关系不好,一听帮忙便有些不耐道:“什么事?”

        “……大哥,我失忆了。”

        “嗯?”

        郁长生认真道:“我失忆了。原先在欢禧城时不觉得,一出了城,才逐渐想起些什么,却又不是些具体的人、事。但我脑中有个模糊印象,大哥是我熟识之人,因此我信大哥。”

        秦玉凌险些被噎住,这一失忆,倒把自己变成了他亲近之人了,无奈道:“你怎的失忆?欢禧城又是何地?”

        “你竟不知欢禧城?”这下是郁长生讶异了。

        便把欢禧城的所在、入口一一告知了秦玉凌,秦玉凌半信半疑,只当他信口胡诌。

        “……这欢禧城,似乎还曾有天上飞仙乘着青鸟盘旋而降呢……”

        “你为何入得欢禧城?”

        “……殷碧城便是城主。”

        “城主?你和殷碧城在一起?”秦玉凌目瞪口呆,已然被这些事弄得有些糊涂。

        “是。大哥,我知你神通广大,你能否帮我想想办法,我听说天界命格司有一面镜子,能照见人前世今生,你能否帮我借到这面镜子一用?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心里纠结的事情是什么……”郁长生抓了秦玉凌的手,恳切道:“楼毅……我心里总有这个名字,我想想起他,虽然我心内已有殷碧城,却为何总放不下这个名字?”

        秦玉凌扶了扶头,郁长生喜爱殷碧城,这又是哪门子事情。若郁长生所说属实,那殷碧城果真是什么欢禧城之主,对自己今后也是大有助益之人。不妨卖郁长生这个面子,借他一探这欢禧城主的势力,倒也无妨。

        当时的秦玉凌便应下了此事,买通了鬼官,又贿赂了天界命格司的管事的,将那面洞察前世今生的灵镜借出,给那郁长生一观。

        那时郁长生得了宝似的,急急打开镜盒,观望内中的情景。

        却倏然皱起了眉来。

        “怎么?”

        “……为何我这镜里,竟模模糊糊。”

        秦玉凌也不管他,只道:“能看便看罢。”

        郁长生注视那镜子许久,面色愈渐阴沉,直到两只眼睛直愣愣空洞洞,不知投向何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楼毅……才是我钟情之人……”

        秦玉凌收了镜子,也并不十分关心:“这不正是么,不然你为何勾结他与阴司作对。”

        郁长生惨然笑笑,摇头:“你们都不知道呵。”

        他的难处,他想方设法周全的一切,全都不被了解。

        郁长生与楼毅,如同蜉蝣与蝼蚁,本就该惺惺相惜,对影相怜。

        如何让郁长生永脱生死簿的束缚,自在逍遥,一直是二人悬心的大事。楼毅恨妖鬼至极,绝不可能让郁长生长久成为阴差,因此招魂幡,乃是最佳选择。

        郁长生利用阴差职务之便,私吞魂魄,楼毅却仍嫌太慢,屡屡抱怨。

        在那个酆都城外的凉月夜,乱葬岗上,殷碧城曾拈出一幅欢禧城斑斓恢弘幻景。

        只惜郁长生从未被这瑰丽城池吸引,他目之所见,是殷碧城待他特殊的宽和信赖,他心之所想,是欢禧城的入口,亦是阴间隐蔽而脆弱的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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