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暄面前,未靡的法力尽数打在傀儡身上!
“唔。”傀儡闷哼一声,仍死死地抱着虞暄不放。虞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傀儡,呆立着回不过神。
未靡神色愈加冷峻,喝道:“蠢物。傀儡成精,本也不是善类。就先让你变回原形罢。”
语罢拈指再运一法,结结实实向傀儡身上招呼去了!……
一刹间只见原本用强劲臂膀身躯护住虞暄的人,竟瘫在了虞暄身上,温热的血肉之躯,都变回了冷硬的土木……
虞暄的怀里,只有一具比他还高的冷冰冰的人形……没了呼吸,失了意识,那只是一个傀儡,普普通通,又破破烂烂的傀儡……
虞暄支持不住那傀儡的重量,被压得跪在地上。他抱着那傀儡,双手颤抖,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
“……啊……啊……呃……”
说不出话,他大力地摇晃那个笨重又毫无生气的东西,神色疯狂:
“呜……呃……你……起来……啊……”虞暄用力晃着,有些愤怒,又捶打它,眼泪却大颗大颗,掉在那傀儡身上:“……起来!……你不听我的话……是不是……呃……起来……”
傀儡不应他。这回终于不是生气了不应他,是再也开不了口,再也不能同他说话同他谈心同他争吵,从此都再也不能……
虞暄摇了许久,倏地用力将傀儡搂紧,脸贴着傀儡的面庞,哭声不止:
“……你是我的傀儡……你起来啊……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虞暄小心地抚上土木雕的容颜,那上面有许多划痕,还有很多凹陷,他四肢的连结已经松动,四肢上也有太多划痕与裂缝,像是被重物击打才留下的。他怀里的傀儡,容颜破损,彩漆剥蚀,四肢松软,已经是太破旧了……
是哪家的傀儡师,如此不懂爱惜,将自己的傀儡随意敲打,弄得破破烂烂?是哪家的傀儡师,不懂得每一个傀儡都有灵,每一个傀儡都是自己的孩子、友人或亲人,却这样将它忽视?是哪家的傀儡师,不懂得傀儡需要保护,裂了缝,掉了漆,也不懂重新修补?
这样的傀儡师,真是恶劣不堪,要遭报应……
虞暄摸着那些伤痕,哭得更厉害:
“……我再不伤你……你起来……我再不打你,不逼你……”
“……傀儡有灵,当是受你之前悉心照料,同吃共寝,相随相伴,被你感动而显灵……”秦玉凌看着虞暄和他怀里傀儡,眉有哀色,幽幽道:“……他为你而显灵,他是傀儡,认定你这个主人,一生被你操纵也毫无怨言……为你而终,也算死得其所……你往后再对待其他傀儡,切莫如此粗暴了……”
“我不要其他傀儡……我只要这一个……”虞暄摇头,更是搂紧它。
未靡不耐,正要喝止,却见虞暄怀里的傀儡竟动弹起来!
木头磨动拍打的声音,傀儡仍是傀儡,僵硬地挣开虞暄,站了起来!
虞暄道:“是你么?是你么?”
傀儡不答,无神的眼空洞无物,像被人提着线,操纵着慢慢走动,接着跨出门去。
“……是殷碧城……”秦玉凌沉声道。
虞暄也不知听见与否,只顾急忙追着那傀儡夺门而出。
未靡正要尾随而去,却被秦玉凌眼疾手快拽住了。
“放手。”未靡命道。
秦玉凌不放,只慌道:“莫再管这里闲事了,我们快离开。”
未靡凝眉:“为何不管?此地阴气森重,还有异象显现,然而天界却不察觉,分明是有人在此处设阵,避过了天界耳目。本仙君岂能放任不理?”
秦玉凌更是心急:“你听我的不错,这次不比以往,少管为妙。”
未靡不再理会,径直出了门,那两人已不知跑向何处。未靡思量片刻,走向后院,到一口枯井边探了一探,手摸地面,沉思半晌。
秦玉凌跟过来,问道:“这是怎样了?”
“此邑的地气在此处集中,虞暄看见那些夜行傀儡,想是替人在各地收集了地气,再汇到此处。”
未靡站起身子,面色严峻,抬头望望还未破晓的天,又闭眼凝神,默念法咒,开始做法。
秦玉凌站在一边,紧张地望着,心中焦急。
俄见阴风惨惨,浓云蔽月,黑云层层压在老屋上空,而未靡竟扭头喷出一口血来!
“未靡!”秦玉凌赶忙过去扶住。
情天之主,仙品之高,法力之深,竟也在此被逼得吐血。
秦玉凌心慌意乱,用袖口替仙人将白玉脸面上殷红的血丝细细地揩了,怨道:
“便是你全盛的时候,我也没有把握叫你在这里久留,何况你这些天法力都要耗竭,何苦逞强!”
未靡冷冷地站着,居然乖顺地由他擦拭,眼神有些疑惑,有些复杂。
秦玉凌也顾不上什么仙人什么情天之主,他光记得自己瞧见他呕血时心都被抽起的痛了,仍数落道:
“殷碧城是什么人,此时与他硬碰吃亏的是你,怎这么不听人劝?”
未靡面上淡淡地,问道:“殷碧城是什么人?”
秦玉凌呆想了许久,方叹了口气,肃容道:
“你们只知十殿阎罗,却不知这十殿阎罗后,还有一个殷碧城……真正的冥界之主,便是这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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