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五)
“何谓真正的冥界之主?”
秦玉凌隐晦道:“……天界与魔界交恶,阴间虽不如这二者强大,也自有一番心思,不被他人知道的谋算……我所知也有限,只能说到这个地步……”
未靡沉吟一会儿,严肃道:“情势复杂,我尚做不得主,要立即告知天界。”又想了片刻,终究没有动作:“此邑被设下结界,看来须得出了这里才好派遣青鸟。”
秦玉凌苦笑:“正是此话,天界也并未托付你料理此事,这也不在你的职责内,先离开才是正经。”心内暗骂,为了这无情仙人,自己这回多嘴,把阴间的秘事给捅了出去,从今后可是连自己的老靠山阴间也开罪了。
谁料未靡不体会他的苦心,反肃容道:“只是这里偷取地气之事,迫在眉睫,长此以往,此地必然地脉衰竭,寸草不生。我不能坐视不理。恶灵死魂也好,冥界之主也罢,都逃不过个理字。势必要阻止他方罢。”
秦玉凌有些恼了,却又无可奈何:“真不走?”
未靡不理他。
“得,”秦玉凌摆摆手,叹气道:“既如此,你去寻他不如我去寻他。”
“你?”未靡怀疑地睨了他一眼。
“是,仙君你也别恼,我只觉得你这脾性,与殷碧城必定是谈不到一处的,因此要让他收手,你做不到。而我与他有点旧时的交情,或许他肯卖我个脸面也未可知,因此我去反而比你的赢面要大些。”
未靡凝眉,沉声道:“休要使诡计。”
秦玉凌恨不得一把掐住这仙人,然而只是笑得更苦更难看些道:
“……我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回是真心替你排忧,你就别疑我了。”
未靡也不答话,良久方道:“此事与你无关。”
秦玉凌略微一想,晓得他在顾虑什么:“偶尔借助别人,这又不是失职或有损颜面之事,何况我的立场在你这边,你完全当我是你仆从,替你做事就行。再说他取的是人间的地气,这和我总有关系吧?”怕未靡再不愿意,就径自往祠堂去:“你来不来?横竖今日我自己也想见殷碧城一面。”
未靡跟到祠堂,黑暗森冷,帘帏散乱,听秦玉凌低声道:“不要点灯。”
龛中的人像勉强辨认出是个俊美非凡的轮廓,秦玉凌取了几支香,就着炭盆里的残焰点了。与平日上香不同,他取的是四支香。“神三鬼四”,拜鬼才用的四支。
对着龛中殷碧城的像拜了几下,秦玉凌小声念叨些什么,该是召鬼的咒语。
忽见阴风再起,一个法阵登时浮现眼前,幽暗的光亮召示着法阵背后的神秘莫测。
秦玉凌道:“那我便去了,”挨近法阵时又回头道:“你只放心,我断不敢逃的。”说罢便钻入法阵之中。
而法阵即刻便消失,快到未靡还不及放出青鸟跟进,未靡不由紧皱眉头。
法阵中一片迷雾,秦玉凌也不怕,只管往前走,殷碧城要见他,总会主动出现。
忽闻一阵茶香,浓雾那头一扇六曲纱制屏风,淡淡的光亮中映出那头一个高挑身影来。
哪怕只看见影儿,也知那人举动不凡,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绝世风华,多一分少一分都会折损这种完美。
“既来了,便坐罢。”沉郁平和的音调,听在耳里格外舒服。秦玉凌扭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把太师椅来。
“不必了。”秦玉凌推辞。屏风后的那人,或许谁见了也会动心,但秦玉凌绝对除外。他也曾为他的美倾倒,但不过是短暂的色心冲头。秦玉凌阅人无数,又曾在官场周旋,本能地避开殷碧城。
哪怕他从不曾宣泄怒气,也让人感到压力;哪怕他不曾明谋暗算,也让人觉得危险。秦玉凌看到的,不是这人的美,而是他潜藏的威胁。秦玉凌实在喜欢不起这样的人,一个人没有破绽,会让秦玉凌觉得不安。
“他在我身上下了法印,一旦施法开启,我说的话恐怕会传入他耳里。你这儿可有对付的法子了?”秦玉凌直接道。
殷碧城笑道:“你在我的结界之中,自然是摒除其他法术,有话直说无妨。若你此刻要借助此阵从他手里脱逃,也并非难事。你只管开口便是。”
“哦?”秦玉凌玩味地看那屏风里不肯出来的人,毫不掩饰道:“你肯帮我,需要什么好处?”
“你我算做相识一场,只是举手之劳,我助你也是应当。”这话说得不热络也不敷衍,让人觉得相当坦诚。只是秦玉凌不肯信的。
“哎哟哎哟多谢,”秦玉凌摆手道:“不敢劳您大驾。”说什么旧识,不过是当年他殷碧城起了兴头,就假作阴差,与秦玉凌等人厮混过一阵;至今回想,秦玉凌都觉自己是被他耍弄一番,因而不悦。便开门见山道:“我不必你助我这个,但今日我却是有求于你,但我不喜欠人情,你看我一个天界罪囚如今还有个什么用处,能帮的就叫我帮了吧。”
殷碧城听他说得无礼,也不恼,淡定道:“秦兄,若要如此论,单就你将我之身份泄露给他人,你就欠我一份哪。”
秦玉凌摊手:“我如今也不是地府的人,都开罪了天界,也不差一个冥界。”秦玉凌也搞不懂,当年也好,如今也好,殷碧城对他一个小小阴差为何如此客气,甚至连冥界之主的身份也说与他听。
“我知你所作所为定有目的,实话说罢,你与我谈要比与情天之主谈更有利。他个性固执,必不肯枉法依你。他如今因天界结界而法力受制,故而不能生事,但我进来这段时间,足够他出了此邑,放走信使通报天界。”秦玉凌口舌伶俐,一一析道:“若引来天界的人,对你也无甚好处,倒不如现在罢手,各取所需。”
“你需要什么?”
“我希望你撤掉在此邑所施的法术,停止采集地气。”
“呵,看来你不仅换了一张脸,连整个人都差不多换了,身为天界之囚又为天界做事,真是稀奇。我不是焚琴煮鹤不通风雅之人,所集地气绝不会损了此地地脉。若叫我收手也无妨,我也不在意这一小点地气。权当为你”殷碧城说得豪爽大度。
秦玉凌还是道:“如此甚好。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你只说便是。”他绝不信殷碧城无缘无故会见他,也不信殷碧城一无所求就收手。
屏风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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