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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志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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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左行草(四)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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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溆边上,如以前一般,那时一个寂寞,一个无聊。而如今他们命途相系,唇齿相依,心却背道而驰,没有丝毫未来。

    “我在那之后便去抵御下界妖魔,而在此期间,情天易主。重重机关考验中,景阑输在了欲念之阵,他走不出这迷障。无情无欲的左行草竟有私欲,这可是千年未闻的罕事。也不知他们用什么方法验出景阑已经情爱之事……左行草不洁,牵情带爱,这在情罚之中……”

    秦玉凌一惊:“……当时的情天之主已经……”

    “是。当时的未靡才任情天之主。事关情罚,由他所断。”话语中有些无奈,有些责难,还有些悲哀:“最冷面无情的人,亲自做出的最公正无私的决断。”

    秦玉凌默然。

    “……景阑始终都不肯说出是谁带他领他涉此邪道。果真是不听话的家伙,叫他休要一人独抗,为何不听呢……”白浮生又苦笑,眼中波光流动。

    秦玉凌猜出几分:“……景阑……因此被贬入凡间,化名柳凤歌?”

    白浮生点头:“因我之错,他不能入主情天,是我害他先受天雷轰顶之灾,再被贬为凡人,永世在下界轮回,不得升仙,不得成佛……原以为孽缘终了,没料到他一见我,之前在天界的记忆便又恢复了……呵,果真造孽……”

    “天界不是设下结界,你如何会在人间?”

    “咦,我没说吗?我是自动站出来承认一切,承认是我引诱景阑,承认是我强迫景阑,希望他们放过他,让我承受其罪……”

    秦玉凌微微皱眉,不敢置信般。白浮生道:“……多蠢不是,我那时竟乱了手脚,只想豁出去保住景阑。我去求未靡,希望他念在与景阑同源,又自小一起修行的份上,网开一面。可你猜他怎么说的?”

    也不等秦玉凌回答,白浮生学着未靡的强调继续道:“他说……‘既逆情天之规,必受情天之罚,没有商量的余地。至于你,也在情罚之中。’于是我也被削了仙格,赶下人间来反省。呵,果真是最正直最冷情丝毫不徇私情的仙君……也难怪他会是情天之主。”

    秦玉凌默然一阵,才又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接下来……柳凤歌一个戏子,坠楼而死。我去阴间阻他投胎转世,这其中……”白浮生笑笑:“你可知未靡拿你回天庭,你那些罪是什么?这可是其中之一呀。”

    秦玉凌猛地一颤,当时自己应该为了九郎,而在黄泉浑浑噩噩地徘徊,怎会与自己有关,在黄泉徘徊的记忆已不完全,他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

    听着白浮生又道:“……我从阴间带走他的魂魄,将他的肉身放入冰窖,用了七年,试尽各种方法让他起死回生……于是,我成功了。剩下的你便都知道了。”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过于简单敷衍,秦玉凌仍有疑惑:“既与他在人间重逢,为何不与他再缔前缘?何况他便是死了,投胎后再生你不是也该能寻到他?”

    白浮生屋外又开始落雪,看了一会儿那些绵绵雪片,方缓缓道:“……他恨我如斯,何谈再缔前缘?……我想成全他。他、爱上一个凡人。……莫这样看我,他该恨我,他爱的是别人。”

    雪愈下愈大,点点清茶的淡香飘到鼻中。秦玉凌尚有些回不过神,爱上一个凡人?明明已有了天界的记忆,却爱上了另一个人?景阑对白浮生,果然只有恨意么。

    望望白浮生微微眯起打盹的眼,秦玉凌轻声问:“那你呢,你对景阑,到底是什么心思?”

    白浮生仍是眯着眼,秦玉凌以为他不会作答时又听他突然道:

    “……我千百年来自认为见到太多,懂得太多,比别人都看透一分。谁知我我自在泥淖之中,反误了景阑,而未靡成了天界完美的麻木的偶人。爱也罢不爱也罢,皆不是我所想所念之事。”

    话音未落,只听门被人推开,未靡走了进来,衣上不沾一点雪水。

    “哟呵,”白浮生换上一副笑颜,冲未靡道:“仙君可替我将赤白柽种回去了?竟然去了这么久。”

    未靡面无表情道:“不久,这之间我已去见了柳凤歌。”

    白浮生“嗖”地站起身:“未靡你竟然——”白浮生忽而抱肘笑道:“那你想怎么样?他如今既是个活人,你还要杀死他不成?”

    未靡道:“我不杀他,他也自愿求死呢。”

    “什么意思?”

    “柳凤歌说愿一命换一命,要我救一只失了皮毛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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