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志异录

说罢拂袖而去。

    秦玉凌摸着自己的脸，嘴角抽搐般一笑。

    美貌绝伦高高在上又不老不死的仙，不会知晓人之心情。走到碎裂的铜镜前，秦玉凌痴痴地看，那白皙清透的面孔。

    谁人可以忍受照镜时出现的不是自己所希冀的容颜……如同沈翠荷无法接受那具枯骨，秦玉凌也无法接受那本不属自己的相貌，尤其是重见了自己最初的容颜……镜是最好的知己，映出的自当是最希冀的面容，于是不得不自怜的人，看见了自己。

    为这镜里荣华，秦玉凌何尝不是甘愿冒死，倾尽所有，让女鬼为自己用残忍手法换脸亦不在乎。秦玉凌最是凡尘中人，但凡真心想要的，都可不择手段。什么报应，什么因果，丝毫不惧。所以他当年肯为名利卖脸，今朝也肯为换脸豁出性命。他是凡夫俗子，他爱美恶丑，他亦迷恋着镜里的荣华，他亦期望有张让让他人愿意瞩目的脸……如这碌碌红尘里的世人般，都是俗念未弃，贪欲难消。

    “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

    可是破镜难重圆，铜镜上一道道裂痕嘲笑凡人水月镜花的痴妄。冷月银辉散去，一抹曙色自那铜镜照进他眼中……镜是破的，人却是完好的……秦玉凌又再仔细打量了自己失而复得的面孔，笑得阴沉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