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之景叫人大为震撼,秦玉凌一咬牙,当机立断,立马操起桌边一张凳子,就要向铜镜掷去!
“住手!”一声厉叱从背后传来,女子的纤纤玉手抓住秦玉凌手臂,却是力大无比,堪堪使其动作停下,手里的凳子砰然落地!镜里的图画不见,只映出秦玉凌自身,还有身后的红衣女子——她竟从镜里到了镜外!
秦玉凌正盘算如何脱身,只见那女子花容失色,狠厉眼色一变,忽地摇摇晃晃退了一步,盯着秦玉凌失声道:“……你……你……三郎……是你么……”
秦玉凌不知所云,那女子却突然扑进怀里,紧搂他道:“三郎……你总算回来了……翠荷还以为你已忘了我……”
秦玉凌确信不识面前女子,何况这女子分明是个鬼。那女鬼却细细摩挲秦玉凌面颊,眼波含情,道:“就是你……不会认错……就是这张脸……”
“……这张脸,面相丑陋……如何值得挂怀?”秦玉凌疑道。
女鬼娇俏笑道:“翠荷从未觉得三郎貌丑……三郎岂是不知?”
见女鬼对自己好似并无恶意,秦玉凌也不点破,只问:“方才在镜里那男子,在何处?”
自唤翠荷的女鬼笑语如铃:“……三郎莫要动怒,翠荷并非与他相好,只是在为三郎收集美人的面皮啊……三郎若是喜欢方才那男子的面容,翠荷定会替三郎弄下他的人皮给三郎换上……”
听得这话,秦玉凌不由毛骨悚然,勉强定下心性道:“不必……那种相貌我不喜欢。”
翠荷娥眉微蹙,道:“……恁美的脸孔,三郎竟不喜?……无妨,我只剥他的皮,那样好皮肤做出的脸,想必会叫人目眩神迷……”
秦玉凌摸不准未靡处境,忙问:“那男子现今在何处?”
翠荷指了指那铜镜:“就在这镜里啊……”
秦玉凌正待继续问,只听那翠荷急道:“呀,快到鸡鸣时分,我得走了。三郎明夜勿忘再到此处,翠荷尚有千言万语要诉与三郎……切记,切记……”
那女鬼说罢,忽卷起一阵阴风,吹迷人眼,再睁眼时只见一屋散乱颓败,哪里有什么红帐妆台,绣榻香炉,方才所见,都如梦般。一室灰尘蛛网,而那面铜镜却纤尘不染,平滑如新,映着窗外幽光……
秦玉凌等到确实见了曙光,才放胆在荒宅内寻找,便连可能藏有暗格的地方都去到,皆不见未靡,不由担心。
秦玉凌也知若未靡被那女鬼缠上,自己大可以袖手旁观,以此延缓或逃脱上天庭受审。但这一路相处,未靡人虽冷淡些,却并未为难自己。日积月累也总有些感情,要秦玉凌坐视这件事,秦玉凌绝然办不到。
未靡身为情天之主,在天庭地位不低,能为定然不浅,怎会任那女人百般调弄而不还手?莫非真着了那女鬼的道被封印入镜?也不知现今状况如何。只怕那女鬼真的下手剥了他的皮……那还了得!
一路忧心忡忡回到邑中,定下心神,便向店家问道:“昨夜有人出殡,可知是哪户?”
店家道:“该是北街大户张家,听得说前些日子里他们小少爷去了……半夜三更地出殡,真是邪了门儿了……”
秦玉凌谢过,立刻去到北街张府。好容易候着个打着哈欠剔着牙的小厮出来,便一把将他拉到个死巷里,往那小厮手里塞了点银子:“我有些事儿要请教小哥,烦请小哥据实以告。”
小厮见了银子,眉开眼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您问,我知无不答。”
“府上小少爷的死……”
那小厮一惊,四下望了望,才压低声音道:“我告诉您,您可别说给别人听哪……”
那小厮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道出府上少爷之死:说是张小少爷夜间从邻县归家,路遇大雨,便在那沈家废宅躲雨,谁知却意外邂逅绝色美人,自称沈翠荷。张小少爷情深一片,回到府后竟念念不忘,第二夜又去与佳人相会。便这般一连去了三天,整个人神魂颠倒,体虚气弱,家人问起,瞒不住只得相告。这倒让张老爷张夫人大骇,那沈翠荷三十年前便死了,沈家别院早就抛荒,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便知张小少爷是遇了鬼,说什么也不让小少爷再出门。那小少爷相思成疾,哪里肯听,说就算是鬼也要娶那沈翠荷,不然就索性撞死当鬼,与沈翠荷相随不离……家人无法,只得将他锁在房中,小少爷便是插翅也难飞。清晨之时小少爷仍在房内,在屋里的镜前,只是已经死了,而且整张脸皮都被扒了下来……想来是失约遭了女鬼的报复,老爷自个儿也吓着,便匆匆叫人抬了棺材带上些彩扎贡品,要去给小少爷和沈翠荷结阴亲,免得恶鬼缠身……
说罢,那小厮还冷不防一个寒颤:“你没见小少爷那个死得惨哟……想起来我便胆寒……”
“那关于沈翠荷的事,你知道多少?”秦玉凌再问。
“沈翠荷……沈家早都迁到别处去了……我也是听那些老人家说的,究竟几分真假,那可说不准呵……”小厮便又开了话闸。
据说三十年前沈家是邑中大户,沈翠荷是那家的独女,生的是花容月貌,自小习琴棋书画,通四书五经,乃是闺阁中的一大才女。偏偏沈翠荷看上的是那打渔的孔三,只因一次出游落水,被孔三救起,因此结缘。可那孔三家贫,面貌又丑些,沈家棒打鸳鸯,将沈翠荷关进郊野的别院。
其间沈翠荷想尽办法,皆无法说服家人招孔三入赘。沈家人道若非孔三改头换面,把模样变得俊些,否则别想进沈家门。叫人改头换脸,新长出一张俊脸,这除非是天上神仙,谁能做到?明摆了是刁难孔三,叫他死心。
这孔三是个粗人,自己面丑遭嫌,心里不忿,倒反怪起沈翠荷生得太美,叫他匹配不上。沈翠荷听人说起这话,气得直哭骂道 :“是我让他生得丑的?是我愿意生得美的?他再丑我又不嫌,不过想跟他在一起罢了,拿这话气我作甚,倒是想想法子叫我俩相聚才是正经!”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又到了孔三耳里,孔三便摊手道:“无法。她有本事替我换张脸去。我要还是这丑样说什么也是白搭。”撂下这话,竟背上包袱离了此邑,到别处谋生去了。
嘴碎的人又去告诉沈翠荷,这次了不得,那沈翠荷一个想不开,拿着刀子在自己脸上乱划,血都溅到镜子上,最后划开自己的喉咙……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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