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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志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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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清酌(三)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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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秦二。”

    纪清酌不由生疑,仍旧打开门。夜雨中秦二立在门外,没有撑伞,浑身湿透,雨水贴着头发衣衫股股流下。天黑看不清表情,他就定在风雨间不动弹。

    纪清酌延他进屋,却觉秦玉凌的眼直勾勾瞧得自己心惊,又看他浑身淌水狼狈不堪,便道:“我去烧些热水。你把湿衣服先换下罢。”

    秦玉凌仍是不动,一张脸阴沉在幽暗烛光中。纪清酌无奈,只得过去拍了拍秦玉凌肩膀,道:“秦二哥……先换下湿衣服……”

    谁知这一拍,秦玉凌一个激灵,竟猛然回身,眼光灼灼,一下将纪清酌扯过按在怀里!

    纪清酌不防被他突袭这一下,秦玉凌又是下了猛力,一时竟挣脱不得,被他牢牢锁在湿漉漉的双臂间。

    “放开!你……你这是做什么!!”

    秦玉凌不答,竟疯了似地一口咬上纪清酌的颈侧。行动间拖着纪清酌往屋里走,再狠狠将他压在榻上就解衣服。

    纪清酌奋力挣扎,秦玉凌本来单瘦的人,但位置已占上风,纪清酌此时竟奈何不得。

    “滚开!……你、你疯了吗!给我放手!”深山又大风急雨,再是凄厉呼声又哪里有人听得见。

    秦玉凌跪立在纪清酌身上,头发仍在滴水,如野兽般撕开纪清酌衣衫,喉咙里发出细碎异样而痛苦疯狂的声音:“……你欠我的……你欠我的……你欠我的……”

    反反复复,与那撕裂衣帛的响声划破这风雨夜。

    纪清酌一片白玉般的胸膛就在面前,秦玉凌红着眼埋下头便去乱亲吻乱啃噬。

    “不!不要!——”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秦玉凌忽地惨叫一声,摔下榻来,一边唤着痛一边在地上打滚。

    朦胧间有个身影进来,手指一挥,房中的烛蜡便点起。

    紫衣玉簪,正是未靡。

    纪清酌从榻上坐起,只匆匆拿些碎掉的衣物将身子掩了,喘息着尚未平复过来。

    地下的秦玉凌已是缚妖索加身,疼得咬牙眦目,眸子却仍紧紧钉在纪清酌身上般,沉痛万分……

    未靡不发一言,纪清酌亦未回神。

    沉默中未靡念动咒术,地上那人即刻不再动弹。将他提起,让他勉强依自己立着,未靡沉沉对纪清酌道:

    “……你受惊了,我这便带他离开,你无须害怕。睡一觉,便将此事忘了吧……”

    说罢烛火乍熄,屋内已少了那两条身影。只剩瓢泼大雨,倾盆满山,在这冷秋一夜……

    临安城中客栈,身上的缚妖索一解开,秦玉凌便支持不住,跪下地去,双目空洞无神。

    未靡皱眉,已带了几分怒意,在屋内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方道:“说。为何。”

    秦玉凌先是不语,忽而肩膀稍稍抽搐,低低道:

    “……他……欠我的……”

    “什么?”

    “他欠我的!”秦玉凌突地激动道:“你明白么?他欠我他欠我太多!我对他做什么都算不得过分吧,啊?”

    秦玉凌从地上摇摇晃晃,状若疯癫。竟胆大妄为地上前揪住仙君的衣襟吼道:“我为了他,我为了他用我的命格去换了何梧的命格!你明白么,他欠我的!”

    ……

    ……这个从前的阴差,假托个去拜祭祖坟的借口,实际是到故居的废墟,焚了些纸钱,告了一炷香。此香告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助他在阴阳二界逍遥的鬼官。

    虽没了阴差之职,所幸念些旧交之情,鬼官还是将其引至九泉,现身与之一见。

    以死后为阴司使役为代价,央托鬼官去给上界掌管命格的仙君说情,要填补何梧残缺命格。一赠必有一损,世间从无平白免灾避难的道理,命格这东西,只换不补。端看有谁愿意将命相换。

    碌碌红尘,几个痴人。最痴的,也不过这用自己的命格,换了情敌残缺的命格。

    以己之身,替他去承受那永无止境轮回中连绵不断的灾劫,成全他生生世世姻缘得守的夙愿。只为心上人不复愁容,只为心上人之情,完满隽永。即便他的情无关己身。

    前尘已空,后世尽捐。自此天地之大,秦玉凌一无所有。只是为了纪清酌,纪清酌,纪清酌!

    用自己永世的苦劫交换了他爱人的命格完满,交换了他的笑颜交换了他的幸福。可他从来对自己一屑不顾,前世已然如此厌恶,今生亦不过是个过客……怎能心甘,一腔痴痴眷念,只得来无缘无份,来世劫难,虽是自愿,又如何服气,如何心甘!……

    于是在从阴司走出的雨夜,他状若游魂不知不觉入了深山,寻至纪清酌的门前……

    一无所有的阴差最后一片情火在见到朝思暮想那人的脸时,熊熊焚起,热烈而绝望。他要拥抱那人,像他当年想过一千次一万次地让他在自己身下哭泣叫喊,横竖只有这一夜……谁都知道这一夜过后,这堆情火被冷雨浇熄,只留余烬,再难复燃……

    “……我为他等在黄泉这许多年,我为他与何梧交换命格……他不欠我的么……我什么都毁了……”

    未靡蹙着眉,瞧着这该是心狠手辣的阴差泣涕尽下,若溺水之人攀住浮木一般拽着自己的袍子,而后,将那仍湿淋淋的头顶着自己的胸口,肩膀抽动,哀哀鸣泣。

    ……未靡没有推开,只任他将全身的重量依靠在自己身上。雨水透过相贴的湿衣服传到自身,冰凉透骨。未靡忽而觉得,但凡自己退开一步,秦玉凌就会崩溃。不该抱紧,不能推开,于是无所不能的未靡仙君竟呆立着,不知所措。

    难怪自己午后曾感觉秦玉凌气息消匿,而后命星大改……最是狡诈圆滑的阴差,竟也情深如此,用自己后世命途多舛免去情敌千灾万劫。世间痴人,皆是蠢物,而秦玉凌更是愚顽至极。可偏偏,那些本该取笑凡人痴心愚钝的话,却如骨鲠在喉,一个字说不出口。

    外头仍是潇潇冷雨浇窗,秦玉凌哭声惨绝,声声恸断肝肠。

    良久,未靡居然听得自己道:“……说来这二人挣脱红线的罪我尚未治,再加及串通阴差,不饮汤即轮回的罪过……”

    本只是想稍稍转移思绪,打破这尴尬气氛,谁料胸前伏着那人闷闷道:

    “……皆算在我的头上罢,反正皆是我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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