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沼泽边的房屋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山。
埃罗莎和休斯的母亲正在门口等着他们,谢远白迟疑了一下的时候,安娜走了过去面对着埃罗莎,语气坚定:“我希望你把孩子生下来。”
“咦……?”埃罗莎愣了愣,看向谢远白,然后看向克洛斯背着的休斯——看到这里,应该都明白了。
“我很抱歉,埃罗莎……”谢远白看了已经停止呼吸的休斯,示意克洛斯将休斯的尸体放到房屋前的草地上。
附近有几个村民在树后面探头,看到休斯的尸体后,丝毫没有愧疚,相反透出几丝庆幸,之后便三三两两地散去。大概是抱着“看,即使是去救了,依然没有救回来。”这样的想法,以减轻之前见死不救的负罪感吧。
休斯的母亲在休斯的尸体边哭泣,而埃罗莎着呆呆地看着安娜,那双坚强而明亮的视线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她早就打算用月茶打掉孩子,然后打算找个条件较好的男人结婚,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这会儿,休斯却意外地死去了。
从她自身的利益考虑,怀着的孩子更应该被打掉,反正他的父亲也已经意外死去……但是看着安娜那双期翼的眼睛,却又犹豫起来。
“喂,回城堡吧,”金发的男人看了一眼天空说,“马上要关城门了。”
“对、对啊……”埃罗莎避开安娜的视线,“我们该回去了,要不然……”
“我们回去吧,”谢远白转头对安娜说,“这里拜托你可以吗?”
“……可以。”安娜深深地看了埃罗莎一眼,转头去安慰母亲。
谢远白过来抓住埃罗莎的手——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在颤抖,不但是手,连嘴唇都在颤抖。对于死亡,她已经司空见惯,城堡里时常发生这种事情,前不久她的嫂子还被开膛破肚,可是这会儿……
“走吧,”谢远白柔声说,“这件事情由我去报告给安阿德,你回房好好休息。”
“嗯……”埃罗莎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奇怪地看了克洛斯,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城堡以后,谢远白将埃罗莎送回她自己的房间。
埃罗莎呆呆地坐在床上,狭窄的女仆房间里只有桌子上杯子里的一小束花有些生气,阳光已经从地平线消失了,这里显得阴暗而冷清。
“我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埃罗莎忽然说,“我是指我和……休斯,他是个好人,但是仅此而已。”
她顿了顿又开口:“为什么将我怀孕的事情告诉安娜?她是一个古怪的小孩,而且固执。”她的语气有些责备,然后沉默下来。
谢远白拉了把椅子,在她的面前坐下:“我没有告诉她的打算,休斯在临死前……我必须说些什么。我是说……他听到这个,觉得很高兴……埃罗莎,那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
“你有什么建议吗?”埃罗莎皱皱眉头。
谢远白耸耸肩膀,从椅子上站起来:“埃罗莎,现在,那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了。”
埃罗莎愣了愣:“我……是的,”她的手抚向自己的肚子,“现在是我一个人的了。”她顿了顿说,“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反正是死于无所谓的事故吧……我的哥哥为了娶那个女人,将我送到了城堡里工作……你知道,整个领地的人都在为领主工作。其实我觉得无所谓……但是那种被别人支配命运的感觉并不好……”
为了埃罗莎好,谢远白知道那个孩子没办法留下来,就算将来长大,他也只能为领主工作。
就像埃罗莎说的,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只是……
谢远白看了坐在阴影里的女孩一眼,无论生命将经历多少困苦,他依然希望不要轻易抹杀。
“我从小也没有父母,我是一个孤儿。”谢远白忽然说。
埃罗莎抬头看着谢远白,她没想到他会提起自己的事情。
“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谢远白耸耸肩膀,“我被一些家庭收养,但是总是呆不长,他们不是我的父母,也不是我的亲人……他们从孤儿院带走我,然后送回来,就这样我长到了可以独立的年纪。在那之前,我以为我的人生糟透了,你永远没办法自己做主,但是在我生日那一天……”他顿了顿说,“我很感谢我的父母将我带到这个世上,尽管他们没有照顾我,但是给了我最宝贵的生命。”
“你还是劝我生下这个孩子吗?”埃罗莎看向窗外,黑夜已经降临,房间里变得更为阴暗。
“那是你的决定,”谢远白轻声说,然后转身打开门离开。
“哎,你怎么看出那女孩怀孕了?”走廊里的男人倚在墙上问,“真是了不起。”
“我欠你个人情是吗?”谢远白看了克洛斯一眼,“克洛斯大人?”
“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名叫诡夏的男人从走廊的阴影里走出来,金色的发丝如同阳光般柔和与温暖,“要我再说一遍吗?”
“……诡夏?”谢远白一边走向城堡的主楼,“那么克洛斯是什么名字?”
“这次任务的身份,”名叫诡夏的男人,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暧昧的黑暗阴影中显现出一丝无辜,“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谢远白看向对方,正在思考该怎么拒绝。毕竟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都是为伯爵夫人工作的,而这个男人一看就有不单纯的企图。他自称是名为克洛斯的贵族,但是他真实的身份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种感觉就像只是为了买一个汉堡路过街心公园,但是却被扯进旁边的银行抢劫案的感觉。他明明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而已!
“不要把我往你的阴谋里带,”谢远白退后一步说,“你的把柄也在我的手里,你并不是公爵大人的么子,而是一个不明身份的阴谋家。”
“我不是阴谋家,”诡夏向谢远白走近了一步,“当然,我也不是那个什么公爵大人的么子,我什么也不是。”
“看,我可以告诉安阿德,”谢远白已经退到了墙上,背脊抵住冰冷坚硬的墙壁,“就算只是一点点的怀疑,也会令你现在的身份十分尴尬吧?”看到对方沉默不语,谢远白抬了抬下吧,“无论你怎么掩饰,假的总不会变成真的吧?”
金发的男人忽然笑起来:“说得没有错,”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戏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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