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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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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雅(4)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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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雅带着儿子宿营的地方,其实离高君琰退兵后扎营的麦琪山,并不是太远。骑马的脚程也就两三天。

    高君琰派了人马分头寻找舒雅母子,很快有了消息,于是亲自赶來。

    这片草场风景优美,走到草原尽头有一片高地,飞瀑流泉,杂花生树,恍若仙境。

    舒雅特意带着儿子在瀑布之下的湖水边宿营,从湖边望出去,视野里是春末夏初的草原,草浪起伏,野花缀满,河流如带。

    小语晖却无心欣赏风景,每日缠着母亲要去看爹爹打仗。

    舒雅总是敷衍说,前线太危险,我们在这里等爹爹。

    “我不怕,爹爹教过我骑射!而且爹爹那么英勇,谁也打不过他!”

    舒雅原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母亲,被儿子缠得心烦了,直接两个耳光甩过去。

    这天一大早,舒雅正在女奴伺候下对镜梳妆,小语晖掀开帐门走出去,发出一声惊喜的欢呼。

    舒雅身子一颤,心跳加速。但她依然保持那个姿势,努力让脸色显得冷漠。

    她听见父子俩在帐外嬉闹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在铜镜里看见了夫君的身影。

    高君琰走进帐篷,让女奴们都退下去,來到妻子身后,挽起妻子一头蓬松浓密的秀发,细致而温柔地替她梳着,然后盘绕在头顶。

    “不是这样绾的!”舒雅一扭头,怒声。

    “还在生我的气?”高君琰笑问,也不放开她的头发,依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发髻盘在她头部偏右的一侧,然后低头从首饰匣里找到一枚紫玉簪,把发髻固定。之后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舒雅侧首对着镜子一照,顿时怒气冲冲,抓住发髻一扯,簪子坠落到地毡上,秀发如黑瀑般散落,“不会梳头发,就不要乱碰我!”

    高君琰坐于地毯,一手搭在膝上,身子后仰,哈哈大笑。

    舒雅在铜镜里看见夫君俊美如朝阳的笑容,满腔怒气烟消云散。

    她娇媚地斜睨他一眼,“听说你退兵了?”

    高君琰坐起來,两腿劈开,两手交握,沉默地看着地毯上织锦的花纹。

    她观察着他的神情,膝行來到他两腿之间,仰头,“你带兵抢劫中原西部十多个郡县,所得粮食马匹,全部用以赈济北部遭到雪灾的牧民。父汗大喜,颁旨表彰你的军功。这已经算是功名俱显。至于后來遭到伏击,损兵折将,也依旧是功大于过。不如就此向父汗请旨,奏凯还朝,如何?”

    他盯着她紫色的眼睛,“难道你沒听说?我已经退兵麦琪山,是他带兵远征,进入了我们的国境。”

    她长长的眼睫微微翕动,轻咬下唇,低头说道,“色目国是游牧民族,沒有农耕。他侵入我国,得其地不能耕,得其民不能臣。我国草原广袤,黄沙万里,中原人地形不熟,孤军深入,有弊无利。他何必行此不智之举?不如,你向他求和,派个能言善辩的使者,说服他退兵。”

    “派谁能说服他?派你去?”他嘴角勾起嘲讽,眼中闪动寒意。

    她一颤,仰起脸來,看他说这话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继而,她笑了,艳光夺目,“好,我去!我是说真的,你敢派我去吗?”

    他久久地看着她,深黑的眼底翻卷着异常复杂的情绪。

    慢慢地抬手轻抚妻子的脸庞,晨光映照着妻子冰雕雪刻的美艳容颜,已经三十二岁的妻子,依然美得惊心动魄。这张脸看了六年了,他每次看见都还是会为之神摇。

    他沒有告诉她,其实萧辰已经率先派了使者。使者带來萧辰的话:

    高君琰,你敢不敢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你敢不敢让她來见我!你若让她來见我,我就退兵!

    他不敢啊,他害怕失去她,他知道萧辰这次远征大漠,就是为她而來的。

    萧辰已经让使者表明,要让舒雅自己选择。这份自信与霸气,反衬着他的毫无自信。

    他根本不敢让妻子作出选择,尤其是让妻子知道真相之后作出选择。他心中已经预先认定,妻子若知道当年真相,必定不会选他。

    为了不失去这个他深爱一生的女人,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打败萧辰,在萧辰与舒雅见面之前,将萧辰赶出国境。

    这些,他都沒法告诉舒雅。他只能假意答应舒雅,派使者去向萧辰求和,说服萧辰退兵。

    这天他陪伴妻子一整天,两人一道去看瀑布,一道在瀑布下面的湖水里沐浴,共享最温柔缠绵的云雨。

    离去之前,他悄悄对儿子叮嘱了一番话。

    舒雅骑着飒露紫送他到湖边,他看着她回去,才带着十几骑人马,到附近的牧场又转了一圈,就这样定下了他策划许久的军事奇谋。

    他等着萧辰入套。

    高君琰离开后,舒雅发现儿子突然不喜欢呆在附近,每天都跑到很远去玩。舒雅本來是让德赤跟着,但是有一天,儿子不知道怎么甩掉了德赤。

    德赤忧急如焚地回來说,小语晖丢了,舒雅急得赶紧让八个胡力郭分头去找。她自己在帐篷门口來回踱步,焦急等候。

    暮霭笼罩下來,湖边各色花树参差倒映在水面,在朦朦胧胧的夕光里,闪耀着绮丽的光色。耳畔隐隐约约传來瀑布的轰鸣,将舒雅心中的焦急蒸腾得越发如煎如沸。

    这时,她听见马蹄得得,远处昏暗暮色里,依稀是小语晖骑着他的小马回來了。

    舒雅嚎哭一声,奔跑过去。

    小语晖刚下马,舒雅拧过他,连扇耳光,扇得小语晖晕头转向。

    “小畜生,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舒雅扇到自己的手都痛了,才停下來,推攘着儿子破口大骂。

    这时,她突然注意到马匹驮着一只射死的鸟,尽管夜色渐浓,这只奇形怪状的巨鸟,还是让舒雅震住。

    她放开儿子,带着梦幻般的神情,迈着近乎虚飘的脚步,走上前去。

    一枝长长的金鈚箭穿透了猛禽的双目。

    贯睛而死,这是神射手才能做到的。

    坚硬如铁的翅膀,即使是死了,依旧不曾垂下,依然像生时那样展开。毛羽的颜色,带着镀金般的光辉,在夜色里耀得眼睛微微发痛。

    舒雅声音颤抖,“这是康多啊!这不是康多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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