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韶云墓前遇到右丁零王之后的这年冬天,漠北草原发生百年未遇的雪灾,十多个游牧部族遭灾,牛羊马匹死了无数。扶日决定对中原用兵。
此时萧辰统一中原已经两年多,前几年萧辰南征北战时,国内空虚,扶日在舒雅极力劝阻下,不曾对中原用兵。如今中原一统,万民齐心,扶日却选择此时挥师东进,舒雅几番劝谏扶日都不听,最后下了旨意,不准舒雅进宫。
舒雅只好将希望放在夫君身上,希望他凭借左律王的权威,劝阻父汗。
深夜的云雨之后,舒雅伏在夫君怀里,许久不动,任夫君的大手爱抚每一寸肌肤。
“夏郎,劝劝父汗,不要跟中原开战好不好?”
“父汗这次态度坚决,连你都劝不住,我又能何为。”
“这几年,他喜欢你可超过了喜欢我。”
“这次的雪灾殃及十多个部族,若不能及时到中原去抢劫粮食,牧民沒饭吃就会走上谋反之路,十多个部族同时谋反的话,你让父汗怎么应对?”
舒雅低低叹息,“就算劝不住父汗攻打中原,但是你可以不带兵。你毕竟是汉人,若你拒绝带兵,想必父汗也可以理解。”
高君琰眼底有深重的无奈,“假若父汗就是想要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从外到内都变成了疏勒人。他要我带兵打自己的同胞,以此考验我对色目国的忠心呢?”
舒雅全身一震,从夫君怀里抬起身子,一对玉.乳微微颤动,“父汗……真的……真的让你带兵?”
高君琰凝视着妻子紫色的眼睛,“是的,此番出兵中原,我为兵马总元帅,连右丁零王都要归我节制。”
舒雅嘴唇微颤,“你真的要去打自己的同胞?”
高君琰泛起苍凉的笑意,“媚烟,从我答应放弃自己的一切,到你的国家生活,我就把你的一切都看成是自己的。你的国家是我的国家,你的同胞是我的同胞,你的父亲是我的父亲,你的儿子是我的儿子……”
她眼底有感动如水漾动,搂住他的脖颈,仰起脸來,“夏郎,既然你如此爱我,那就为我拒绝带兵。”
他低头撩开她的发丝,亲吻她的额头,“正是为了你,这次带兵对我才如此重要。你沒发现父汗的身体每况日下吗?你想沒想过,父汗百年之后,你我怎么办?我一个汉人,凭借裙带关系,目前手握大权,一旦靠山倒了,右丁零王他们会放过我?我必须以军功立威,借此掌握一部分兵权。而且此次右丁零王归我节制,我看能不能趁机除掉他。”
她摇头否决,“这样除掉他,太明显了。他背后的家族是疏勒人中最鼎盛的一支,他一旦被害,疏勒人必起内讧。其他部族就会趁虚作乱。你不要行此昏招。”
“那我就更要靠这次战争,在军中建立威信与声名。一旦沒了你父汗的庇护,我才好与右丁零王争锋。”
“我觉得你太杞人忧天了,目前右律王与我们关系如此之好,父汗百年之后,我们支持右律王摄政,有他丁零王什么事。”
两年前,兰儿十五岁,舒雅按照中原习俗,给她行了及笄礼。及笄礼上,舒雅问兰儿有什么心愿。
“不管什么心愿,娘亲都可以为兰儿达成么?”
“只要是娘亲力所能及的。”
兰儿深情看着高君琰,“我想为高氏续嗣香火,不知可否?”
舒雅一时沒听懂,半晌,才反应过來,一时气得脸色煞白。
高语晖不是高君琰亲生的,这事只有高君琰、舒雅、冷百合知道。
当初舒雅被关押在倚晴阁做人质的时候,兰儿每天都來陪她。那时兰儿也才十二岁,舒雅并沒告诉她自己有身孕。但兰儿显然那时就留意到舒雅的孕吐。
看來,知道高语晖身世的,竟还有兰儿。
如今,她公然地表示要给高君琰做妾,为高君琰生一个亲生孩子。
高君琰当即大怒,“从现在开始,你跟我们沒有任何关系,你给我滚,爱去哪去哪!”
最后,还是舒雅劝住了。
那晚,舒雅主动让高君琰陪了兰儿一晚上,把该说的话对兰儿说清楚。
也不知道高君琰那晚对兰儿都说了什么,第二天,兰儿竟要舒雅给她找一个婆家。
最后,兰儿嫁给了右律王的儿子。
从那之后,高君琰一家与右律王一家关系交好,常常來往。
左右律王做了亲家,这对右丁零王无疑又是一个威胁。
高君琰听舒雅提到右律王,眉间忧思并未稍减,摇头道,“从兰儿传來的讯息來看,右律王是一只老狐狸,他表面上与我们结好,实际上跟右丁零王也有往來。他的立场,还真不好说。”
兰儿嫁过去之后,常常偷偷传递消息回來。她都是直接传递给高君琰,从來不找舒雅。舒雅也不去干涉与过问,她很信任自己的夫君。
“那么这一仗,你是非要带兵不可了?”末了,舒雅只问了一句。
高君琰不语,只是轻轻抚摸妻子的秀发,深深叹息。
舒雅轻抚着夫君胸前挂着的项饰,这串项饰由珊瑚珠组成,外壳由黄金打造,呈半月形,镶嵌宝石数颗,每颗宝石都镂刻成各种图腾。这是典型的疏勒饰品。
舒雅慢慢抬头,打量夫君的容颜。大漠的生活已经让高君琰的容貌变得彪悍,棱角分明,目光如鹰。他现在有了一个习惯动作,说话的时候喜欢抚摸自己光溜溜的头顶,以前在中原的时候,他是沒有这个习惯的。
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为她而活。他对她的爱,已经融进她的血液。此生此世,她绝对不能失去他。
她突然紧紧地抱住他,仰头,“夏郎,算我求你……不要打这一仗,好不好?……你说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來。其实,我们将來若真的在此无法立足,何不学赫图与沁水,到中原去做生意?你投资的那支商队,找个机会接管过來,父汗一有不测,我们赶紧随着商队离开。右丁零王又能如何?”
高君琰突然将妻子的下颌抬起,他深黑的眸中,透出极度的痛苦,猛地翻身压住她,掐住她的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他!这几年你为他做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沒有你劝阻父汗,他岂能统一天下?如今为了他的国土不遭侵凌,你竟可以放弃我们辛苦经营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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