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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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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琰(4)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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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耳畔,深情轻语,“媚烟,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丢脸。我要让你骄傲。”

    高君琰俊目一扫,走到一位男子面前,“这位大哥,能否借你的骨笛用一下。”

    接过骨笛,高君琰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持笛,潇洒一指,向舒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舒雅双眸闪耀着惊喜,朝夫君笑盈盈地点头。

    舒雅是舞蹈圣手,高君琰不担心她跟不上,所以,高君琰只按自己的节奏舞动,不去管舒雅。舒雅完全能够跟着夫君的步履调整舞姿。

    高君琰以骨笛为剑,绕着火堆舞剑。火光里只见他的身形如行云流水,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他穿的是典型的汉服,宽袍飘荡,广袖翻卷,犹如谪仙。手中的骨笛渐渐化作利剑,舞起幻影重重。

    舒雅也跟着调整成汉人的舞蹈,抛袖折步,展袂回腰。唯一的遗憾就是,她身上穿的不是深衣广袖的汉服,而是大摆裙、高筒靴的疏勒服饰。所以看上去有点怪,不过因为她舞姿很地道、很优美,多少掩盖了这一不足。

    随着夫君越舞越急,渐渐变成凌厉的剑招。舒雅也越旋越快,细软的腰肢盘旋跌宕,俯仰蹁跹,足尖轻点,旋转如涡,渐渐分不清人影与火光。

    这一下舞罢,全场喝彩。

    火光映照下,右丁零王脸色阴沉,眼中燃着黑焰。他是疏勒人,年轻有为。舒雅是疏勒人的公主,如此美丽的公主,本來应该由他來求娶,却被一个汉人娶了去。他的恼怒可想而知。

    恼怒之下,他再次挑衅,嘴角挑起邪恶的笑意,傲慢地耸耸鼻子,对旁边的译官说,“你把我的话翻译给汗达。”

    汗达,在疏勒语里是驸马的意思。

    译官对高君琰说,“右丁零王说,汉人里他只佩服一个。十六年前,他随父出征,遭遇了北卫的晋王,也就是当今的北卫皇帝萧辰。萧辰的骑射功夫,连大漠最好的骑兵都要甘拜下风。他能射九箭连珠,箭无虚发。能藏身马腹开弓,也能立于马背开弓。当年曾经威震朔漠,所向无敌。不知汗达,你的骑射功夫如何?敢不敢与在下比试一番?”

    这句话一翻译出來,明亮火光下,扶日清晰地看见女儿神色的变化。

    扶日当然最清楚女儿的这段恋情,当年舒雅本來要嫁给高君琰,却突然变卦,逃婚跑到前线去投奔萧辰。为了帮萧辰求援兵,还专门给扶日写信污蔑高君琰。

    后來沁水來到大漠,为扶日挡了一刀后昏迷不醒,醒來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父汗,求你发兵帮北卫灭楚。”

    两个女儿都深爱着同一个男人,扶日何尝不知。所以才专门给萧辰写了一封亲笔信:“二女须一人为皇后,一人为贵妃。愿君善待吾之爱女,勿负其中任一。君之圣德如舜,愿本汗之二女,如娥皇女英故事。”

    扶日却不知,正是他这封信惹了大祸,正是他这封信,让萧辰万般为难。他也不想辜负其中任何一个,却偏偏两个都辜负了。

    现在,扶日见两个女儿,居然各自嫁人,沒有一个跟萧辰,不由也大为感慨。

    右丁零王说这段话,不知道是对舒雅这段恋情有所耳闻,还是真的佩服当年萧辰远征大漠的神勇。

    婚礼上听见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舒雅嘴唇微颤,心底的伤疤仿佛被人狠狠撕裂,痛得一时发不出任何声音。

    高君琰看见了妻子的表情,他心底也是一痛,但面上依然笑嘻嘻,毫不在乎地对右丁零王说,“萧辰是北人,精擅骑射不足为奇。我是南人,自幼生活在长江汉水。我确实不擅骑射,右丁零王若有心考较在下,能否给在下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之后,我随时接受右丁零王的挑战。”

    这话不卑不亢,既谦虚诚恳,又自有傲骨。

    右丁零王不好再说什么,凶狠地盯着高君琰,“好,汗达,我们疏勒男儿最讲诚信,你一言既出,三个月后,我便來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要找借口躲避。”

    “今日当着可汗,岂敢戏言?”高君琰大笑,“请父汗为儿臣做鉴证,从即日起,三个月时日一到,不管我练得如何,都将接受右丁零王的挑战。”

    扶日终于站起身來,围着火堆的所有人都随之起身,四周安静下來。唯有夜色如幕,笼罩着寂静的草原。

    他们的大可汗,终于开口,“舒雅是本汗至爱,本汗要挑选最强大的男人做她的汗达。三个月后,这场比试,将由本汗亲任判官。败者配不上我女儿,将无资格做汗达。”

    舒雅一惊,娇嗔地喊道,“父汗----”

    扶日紫眸一凝,用眼神止住她。高君琰也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然后拱手对扶日说,“儿臣绝不会辜负父汗所期。如此,儿臣带公主先行告退!”

    高君琰将舒雅拉走,抱着她上了一匹骏马,策马远离火堆,到了草原最深处。

    抱住她飞身下马,在柔软茂盛的草地上几个翻滚,将她压在身子底下,借着星月之光,捧住新婚妻子的脸深吻,一遍又一遍地吻过她的眉、鼻、唇,“媚烟……我爱你……你爱我吗……”

    她沒有回答,只是担心地问,“三个月后,若你败给右丁零王,父汗不准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败给右丁零王?”

    “右丁零王是疏勒人有名的神射手,常年带兵打仗,骑射功夫一流,在整个大漠上都难逢敌手。”

    “是吗?”他突然放开她,坐起來,望着草原上高远无垠的夜空,“阿姐,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比不上他吗?”

    她一震,声音低哑微颤,“不是这样……你们是不一样的……”

    “他能够战胜右丁零王,为什么你就肯定我不能?”他问,声音里带着愤怒与悲哀。

    她不说话,慢慢移开目光仰望夜空。大颗大颗的星斗,闪烁在深蓝色的天幕上,仿佛大滴的泪水。

    许久,她幽幽的声音,飘散在夹着青草芳香的夜风里,“夏郎,我们不说他好吗?今天是我与你的大婚之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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