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舒雅——”
“舒雅——回来——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的舒雅,我在呼唤你,你听见了吗?”
梦境的深处,似乎有穿透灵魂的呼喊,带着此生最彻骨的爱与痛。
然后,一切又被睡眠吞没……
这样深的睡眠,仿佛经历了许多许多年。
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落进一泓乌黑如墨的深潭,那眼睛的形状,跟她最爱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辰……我听见了……我原谅你……”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不断发出凄迷的梦呓。初醒的意识,犹自模糊,却有此生最深的柔情在荡漾。
迷蒙的紫色眼睛里,泪水大颗地落下,顺着眼角,滴落在绣枕上。
他接了她的泪,放进嘴里品尝,落下一颗,他就接一颗放进嘴里。
她怔怔地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紫色的眸子涣散了又凝聚,凝聚了又涣散。无数的记忆光影交错,迷离叠现……
“是夏郎?”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你是夏郎?我在哪里?夏郎,我找了你好久,我找到你府上,他们不让我进去……寒冬腊月,我在你府邸门口等了一夜……”
“媚烟,对不起,对不起……”强烈的歉疚与心疼如海浪般袭来,他俯身下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不该瞒着你,是我错了。当你叫我夏郎的时候,我就应该纠正你。第二天我离开之前,应该告诉你我的真名。可是,就算我错了,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弥补?为什么要弃我而去?为什么要为了另一个男人,出卖我的江山?”
她还是迷濛地望着他,眼神恍惚而遥远,似乎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许久,她苍凉地笑了,“哦,想起来了,你是高君琰。”
她放开了抱住他脖颈的手,往后靠在床头,嘴角掠起一丝冷芒,“高君琰,是你母亲把我弄来的么?想用我要挟萧辰么?那么我告诉你们,没有用。萧辰根本不在乎我,他在乎的是沁水。当年,他可以为沁水放弃大军乘胜的大好形势,放弃即将攻入京城登上宝位的机会。如果你们想要挟他,我建议你们用沁水。”
他只觉一种撕裂般的痛,蔓延到全身。俯身抓住她的双肩,锁住她的眼睛,“母亲是母亲,我是我。对于母亲来说,你是她要挟萧辰的筹码。对于我来说,你是媚烟。”
“这有区别么?”她耸耸肩,嘲讽地冷笑,“不都是把我囚禁在此?”
他捧起她的脸,高高的鼻梁几乎触到她的鼻梁,这样近的凝视,可以看见他乌黑如星的眸子里,缭绕着丝丝缕缕的深情,“媚烟,朕不是囚禁你,是想跟你在一起。”
她的心微微颤了一下,但表情依然冷冽,“是我给萧辰出谋划策,破坏了你们和吴越国的联盟,也是我让萧辰派岳圣清去擒拿你母亲。我这样对你,你干嘛还要跟我在一起?我早已经不是你的媚烟,你也不是我的夏郎,我们回不去了,你明白么?放我走!”
她残忍的话语,像烧红的锯子般在他心中来回切割。他不由攥紧了她的肩头,几乎要把她的肩骨捏碎,她甚至听见了吱嘎的声音。
一股阴狠狂暴的火焰从他眸底燃起来,他亦冷笑,“好吧,朕不是夏郎,朕是高君琰。而你也不是媚烟,你是舒雅。这样,朕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还要我说几遍,拿我要挟萧辰没有用!”她厉声呵斥。
“有没有用,要试了才知道!”他吼道,将她推倒在床上,起身走开。
在他走开的时候,她在脑子里迅速地谋划。看来,要想放松高君琰的警惕,还是要变回媚烟。自己刚才太冲动了,一开始就跟他搞僵了,这样反而不利于以后逃跑。
可是,如果变回媚烟来迷惑他,那又何其残忍。
她之所以坚持高君琰是高君琰,夏郎是夏郎,何尝不是下意识地为自己找借口。他是高君琰,不是夏郎,她才能对他下狠手。如果承认他就是夏郎,她又如何忍心算计他?
心里千回百转的时候,一缕苦涩的气息袭到她鼻端。
“这是什么?”她怔怔地望着他手里的玉碗中浓黑的液体。
“母后给你配的保胎药。”他先尝了一口,温度适中。
“你,你在说什么?”她瞪大了紫眸,迸出难以置信的惊愕。
“你怀孕了。”他的神情冷静得近乎绝望。
她定定地看着他,心中有波涛一层层推来,却是不辨悲喜。
……
“我们生一个黑色眼睛的男孩,一个紫色眼睛的女孩。”
“为什么不生一个紫色眼睛的男孩,一个黑色眼睛的女孩?”、
“好,只要你能生,朕就敢立为储!”
……
刻骨铭心的回忆,带来剧烈的疼痛。这样痛,这样痛,痛到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他却不管她什么想法,粗暴地将她拧起来,一脸怒色,恶狠狠地,“快吃药!”
见她不动,他暴怒般地卡住她的脖颈,把药汁一股脑地给她灌了下去。
“噗——”强灌下去的药呛在喉咙里,引发一阵呕吐感,全部喷射出来,将他的脸染成乌黑。
她弯下腰,捂住嘴,爆发痉挛般的呕吐。
他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药汁,连忙去拿了银盂,接在她嘴边,同时轻拍她的背部。
这强烈的呕吐持续了很久都无法遏制,她连着两日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黄黄的胆汁。一时间,她只觉天旋地转,胃部一阵阵痉挛的痛楚,五脏六腑都快要呕出来了。
她终于稍稍缓过来一点,慢慢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凄然问道,“这孩子保不住吧?是你们想用它要挟萧辰,强行替我保住。其实,是保不住的,对不对?我上次怀孕,胎相也不稳,却不曾有过如此剧烈的妊娠反应。”
“别问朕,朕什么也不懂。朕只管按照母后的吩咐照顾你。”他依然沉着脸,但语气带上了一些自嘲,“真倒霉,看个人质,还要被吐了这一脸。”说着站起身去洗脸。
她这才发现他的脸已经乌黑得像昆仑奴。
他走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描金彩绘食盒。
“也许是空腹吃药,才会吐得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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