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艳史

    （71）

    朱见琛和仕福又走到一条街道的转弯角，许多人围着一堆破烂不堪的纸簿子在认真地翻找着。

    一老者哑着鸭子嗓在书摊前喊：“歌书，歌书，要想山歌大赛戴金帽，买本歌书回去好好学，这些都是荷州资深秀才撰写出来的权威新版本，一看就懂，一学就会，一会必摘桂冠……”

    皇太子与仕福挤了进去，也翻看着歌书。

    一个顾客拿起一本：“老先生，这是多少钱一本呀？”

    老者头也不抬：“五钱银子。”

    顾客吓了一跳：“老先生，早上这书在你的摊子上才一钱银子五本，日头刚过顶，你这书就疯涨啦？”

    老者把顾客手中的书夺了下来：“早晚市价不同，舍不得买明天还要涨，赛歌得了头名，能奖五两黄金呀，这－本万利的买卖谁不想做嘛？”

    皇太子对着老者：“老大爷，这书别卖啦！”

    老者抬起头：“为……什么？”

    皇太子：“我全买啦！”

    老者诧异地看着皇太子：“这书……你全要？不是开玩笑吧？”

    皇太子：“仕福，付钱，把书带走！”

    市面看饱了，市埸逛累了，仕福背着－大包书跟着太子爷回到客栈，哗地把书倒在床上。

    皇太子翻看着小山似的歌书爱不释手。

    仕福凑了上来：“太子爷你说说，这些破玩艺能值这么多钱吗？”

    朱见琛点着头：“值，君明才子贵，国清重文章，这个杨炳成办了这个山歌赛，还真有点头脑咧，给他这么－闹，这些秀才文人身价也飞涨啦，仕福，你拿上一本歌书，我们也学唱唱如何？”

    仕福：“对对对，入乡随俗，我们也唱一唱。”

    两个人踱着步子在房里依依呀呀地哼唱起来。

    覃叔公与圹妹走遍了荷州城请不到一个歌师，爷孙俩垂头蔫脑也走进了“九流馆” 酒楼。

    李圹妹走近前台：“店小二，我们是爷孙俩，还有住房吗？”

    店小二从柜台伸出脑袋：“哎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还有一间套间，二位先去看看如何？”

    店小二领着圹妹、覃叔公走进皇太子隔壁的房间。

    圹妹看着堆满杂物的巷道：“店小二，这算什么客房，这不是杂物间吗？”

    店小二狡黠地笑了笑：“妹子，大厦千间只不过五尺之眠，出门在外还论什么杂物间不杂物间的，这几天，来荷州请秀才歌师的人把房间都住满啦，这房间便宜，我给你们打一半的折。”

    覃叔公：“便宜一半？好，杂物间就杂物间。”

    店小二看了看圹妹放下的竹篓子：“你们爷孙背这么多土特产，进城来走亲戚？”

    圹妹不好气地：“走什么亲戚，我们也是来请歌师的……你们诺大一个城里，连个秀才都没有，真没劲……”

    店小二嬉笑了笑：“秀才……现在这些穷酸秀才俏得很，一天一两银子都请不动了，你们拿这些老掉牙的礼品来请人能请到吗？”

    （72）

    圹妹烦燥地将店小二推出门：“去去去，请不到不是你的事！”说罢将门“啪”地关上了，与覃叔公沮丧地整梩着自己的礼品。

    皇太子和仕福在隔壁客房内兴致勃勃地对唱着。

    太子：想妹一天又一天，

    想妹一年又一年，

    铁打肝肠都想断，

    铜打眼睛也望穿！

    仕福：想妹想得花了眼，

    六神无主像发颠，

    吃盐不知有咸味，

    喝蜜不知嘴巴甜。

    皇太子踱着步：“比得好，比得好，这些歌比我在宫里学的那些诗呀，词呀，有味道得多啦。”

    仕福搓着脑袋：“是咧，这些东西一看就懂，一学就会……好玩，好玩……”

    客房里圹妹替覃叔公端上热水洗脚。

    隔壁的歌声不时传来。

    圹妹停下手脚“嘘”了一声，蹑手蹑脚走到墙边对着墙缝朝里看。

    缝隙中，皇太子和仕福手握歌书仍在踱步而歌：

    太子：想妹想哥容易想，

    妹愿哥愿容易连，

    杉木架桥容易断，

    铁板架桥万万年。

    仕福：新打灯笼放心点，

    同哥情好放心连，

    天崩当它瓜棚倒，

    俩人同心能顶天。

    圹妹喜出望外：“叔公，叔公，隔壁住着两个秀才咧。”

    覃叔公凑到缝隙：“唔，两个读书郎，你看他们那床头床尾都是歌书……”

    圹妹：“叔公，我们就请这两个老师进山去？”

    九叔摆摆头：“请不动呀，你不听店小二说就凭我们这些土特产，人家能看上眼吗？”

    圹妹呶着嘴：“为了歌队，请不动也要请！”

    覃叔公拍去叮在脸上的蚊子：“请不动也要请，你总不能动蛮把人家抡上山吧？”

    圹妹大眼一闪：“对，抡！”

    圹妹的话在覃叔公打了个闪。

    他拍了拍恼袋：“抡？对呀，我们徭山有抡水、抢亲、抡花炮的风俗，今天就来一个抡秀才他们不会怪罪的。”

    说罢他对着圹妹道：“你盯住他们，我去请上两台轿子，把他们抡上轿就跑！”

    客房中，皇太子、仕福仍在对唱。

    门外传来了圹妹的叩门声。

    太子打开门看到圹妹楞了一下：“你不是在荷江边上唱山歌的……李圹妹？”

    仕福走了出来。：“哎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背这些……东西……”

    圹妹放下背篓：“师傅，这是我们徭山特地来送给你们两个秀才，两个歌师的！”

    “秀才？歌师？”太子一阵大笑：“你们捧猪头走错了庙门啦，你才是歌师嘛，我们是京城来的客商，是来……这里做买卖的！”

    圹妹走到桌前：“做买卖的？做买卖能有这么多的歌书？”仕福诡秘地走了过来悄悄地对着覃叔公耳语着：“大爷，你们是不是想在山歌大会夺冠？”

    覃叔公点着头：“对对对，想夺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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