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艳史

    （72）

    京城放个屁，下面也要刮大风。后宫要给新皇选秀女的风一吹，朝野上下就像一锅煮开了的粥，四面开花，沸沸扬扬。为了使“选美”这事儿又能夺得头筹，杨炳成别出心材成立了个山歌队，每到圩日他亲自带队到街头演唱宣传：

    新皇登基选新娘，

    号召美女来登堂，

    一但脚踏青云路，

    草鸡展翅成夙凰……

    为了扩大影响，他还叫师爷抄写成告示形式，城乡村寨大街小巷四处张贴。一天市民们在花花绿绿的“选美”山歌前，指手划脚窃窃私语：

    “啧啧啧，新皇后宫三千粉黛减掉二千余人，剩下的个个都是精品罗！”

    另市民：“减二千，增二千，这些美人十年才轮转与皇帝老子亲热一夜……唉，这些守空房的日子也难捱哟……”

    “别扯淡，闲事少管，闲饭多吃两碗，听说城里来了个弹三弦的瞎子，大家听他唱段子去！”

    “对对对……听段子去……”围欢的观众们一轰而散。

    大榕树前，瞎子拨动着三弦，正如痴如醉地弹唱着：

    西宫夜静百花香，

    钟鼓楼前刻漏长；

    杨贵妃酒醉沉香阁，

    高点银灯候君王；

    忽听得高力土匆匆来启奏，

    今晚万岁宿昭阳；

    杨贵妃和衣倒在牙床上，

    长吁短叹恨君王；

    倒不如嫁个庄稼汉，

    也免得长夜漫漫守空房……

    声情并茂的演唱，引起一阵喝采和嬉笑：“是呀，寡守空房倒不如嫁我们庄稼汉，夜夜亲热亲热才爽神嘛……哈哈哈！”

    山花和水秀逃出山门后，先在深山老林中躲了一段日子，抓捕瑶山人的风声小一点后，才敢从大山中走了出来。山花决定揣着那块玉佩到京城去找小混混，这是她惟一的寄托和希望。

    日晒雨淋，风攴露宿，她们日以继夜朝着北去的驿道艰难地行走着

    “山花姐，这路途漫漫，什么时候才走头呀？”

    “水秀，走不动啦，那就休息休息吧。”

    “别别别，我一坐下来，恐怕就永远爬不起来了，还是慢慢走吧，哎，能喝上一口水该多好。”

    山花四处看了看：“秀妹，你看那边有口井我们打水喝去。”

    路边水井旁，山花和水秀把水摇了出水，饥渴地用手捧着井水就喝。

    摇辘声引起一阵狗叫，随着狗吠走出一个妇人，妇人对她们看了看：“你们……是从瑶山逃出来的吧？”

    山花点了点头。

    妇人同情地：“哎，瑶山被官府和张百万害惨罗，好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姑娘，如果你们不嫌弃就在我家住下吧，如果能在村里找个婆家也算脱灾脱难啦。”

    “阿婆，我们是要到京城去找朋友告状的，要把我们瑶山的事告诉京城的大官，要他们管管下面这些小官，让我们能好好过日子。”

    妇人点点头：“对对对，上面的官不管下面的官，百姓日子难过啊。”

    山花和水秀蓬头垢面走到了一个圩镇上，在一家“桂林米粉”店的面前，她们嗅着店里飘出的阵阵芬香，本能地停住了脚，山花摸了摸干瘪的衣袋：“秀妹，我们走吧！”

    饿得乏力的水秀甩开山花的手，她看着一妇人吃剩的半碗汤水，走过去把那半碗汤水拿在手中欲喝，一只大手把粉碗夺了过去。

    “去去去，成天在这里捡这些残汤剩粉，我还做不做生意？滚！”老板娘瞪着眼又是吼又是骂。山花眼睛一热，把水秀死命扯出了店门。

    水秀没有自尊地：“山花姐，我饿，我真的走不动啦！我不去京城啦！就在这里做叫花……也不走啦！”

    山花扶着水秀坐了下来：“秀妹，姐姐一定想办法让你吃上饭，姐姐一定想办法……”

    山花掏出朱见琛给她的那只玉佩，看了看，心一横向典铺走去。典当铺内，典铺老板接过玉佩，近看远看地看了许久，他喃喃自语：

    “这可是……宫中之物啊！”他又看了看窗前的纪山花：

    “妹子，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纪山花不好气地：“要典莫问来处，你典不典？”

    典当老板把玉佩握得紧紧的，好似稍纵即失：“典典典，这么稀有之物能不典吗？”

    这时，一队车队从山花身边辘辘而过。贴着：“选秀”字样的大红车子上，不时露出一张张少女们好奇的脸孔。纪山花对着典当老板：

    “大伯，这车上坐的都是什么小姐呀？”

    典当老板：“嘿，这么大的事你们妹子都不知道？这是朝庭替新皇选的秀女，听说到了京城还要三选四筛咧。嘿，如果选上，一夜之间就可荣华富贵啰！唉，如今做男人……难，做个女人那机会真是多多……”

    山花中心一动，猛把老板手中玉佩抢了过来：“大伯，这玉佩暂时不当了！”说罢一阵风地跑了。

    典当老板楞了一下：“嘿，这些姑娘家，怎么说变脸变脸呀？”

    驿站前，“选美”车队一字排开停在择站外面。

    钱太后的贴身小太监阿呆跳下车：“下车啦，下车啦，统统下车吃饭。”

    万贵妃的贴身宫王选侍也咋咋呼呼地：“拉屎拉尿抓紧点，吃完饭就地休息，不许乱跑，谁跑丢了，谁倒霉！”

    车上选送后宫的美女们纷纷跳下车帷，吱吱喳喳闹个不停。

    海边美女：“哎哟，这是什么地方呀？山一座连着一座的，也不怕爬死人！”

    山里美女：“山多怕什么？你们哪里的海我可受不了，一进到你们的渔村，哪股鱼腥味……啧啧啧……”

    另一海边美女过来帮腔：“我们的海怎么啦，住在海边的人，胸怀广阔多啦，谁像你们山里人，小肚鸡肠……”

    “你才小肚鸡！”另一个山里美人也凑了过来：“我们山里山青水秀，鸟语花香，俗话说

    深山出美女，我们比你们强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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