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活如期拉开了序幕,报到那天,我一人早早来到学校看新生名单,巴望着能与珊儿一个班级,高一共六个班,我在五班,珊儿在二班,我到教学楼转悠了一圈,五班在二楼,二班在五班楼下,路过二班的时候,我看见几个同学在弄板报,可能为了开学的迎新准备,仔细一瞧,不正是珊儿么?我赶忙跑进去喊她,心里高兴极了,又嗔怪她回来也不通知我一下。
珊儿跑出教室,俩月没见,她好像瘦了,也黑了,我喜滋滋拉着她的手:“真好!又在一起了!”说着,我搂着她“嚄嚄嚄”转圈,引得来回的同学侧目。
“太没良心了,回来也不找我。”我怒道。
“我昨天晚上才回的……”她欲言又止,我才留意到她的神色,她眼睛周围一圈浓重的黑眼圈,而且眼皮肿胀着。
我的心直往下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妈——她,生病了。”她声音低落而消沉。看得我心慌,我僵直着身子不知道如何安慰:“很严重么?”我边说着边把她拉到僻静处。
“嗯!她一个人过得很不好,为了不影响我中考一直没跟我说,她在国外小姨的餐馆里打工,病了没人照顾,有时候疼痛发作起来挠心地疼,她就吃止痛片,拖了那么久没看医生,结果查起来说是癌症,小姨就急忙送她回国了。医生说她怕是过不了年底。”珊儿喑喑地哭了起来。
我听着百爪挠心地难受,我还记得上一年级那年,她穿一身梨花白的旗袍到领着洋娃娃一样的珊儿到班里来给我们分苹果,她一头秀丽的波浪长发显得风情万种,还有她们家的古董碟唱机,她没事总会跟着咿咿呀呀地甩着水袖浅唱着越剧小曲。这样一个水灵而夭矫的人怎么会顷刻间说要没了呢?关于珊儿妈妈的故事一直在我们小区幽深的巷子里谣传着,这个叫潘秀萍的女人也一直存活在我童年记忆的深处,像一个谜……
高中的日子平淡无奇得游走着,每日两点一线,家与校之间,我开始习惯这样的日子,不再贪看小说,不再躁动抑郁,心慢慢沉静下来。我们五班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张玉洁,毕业不久的师范生,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老师清汤挂面得披在身后,人虽不漂亮也婉约有些清丽的样子。有一天她兴致盎然地作文课上念了一篇作文:“我的老家在风景秀丽的山脚下,前面有一片茂密的小竹林,竹林外围有一条静淌的小河……”我一听她念起来就把脑袋埋到胳膊肘里,心里又欣喜又激动,想起小学叶老师也常如此常把我的习作在课堂里吟读,那时的我多骄傲啊。张玉洁饶有兴味地读完作文望着大家:“这是我们班吴楚同学写的,她笔下的《老屋》带着浓浓的乡思和眷恋,是我这次看到的最好的作品。”我觉察到大家灼热的目光了,脸上都剌剌地生热。下课后,张老师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悄悄地说:“这篇稿子我帮你打印了,投递了《中学时代》,说不定可能有好消息呢!”我感激得看着她点点头,等她走出教室我才发现我连谢谢都没说呢。那一年的国庆格外热闹,建国五十周年,学校里举行了一系列欢庆活动,张老师推荐我参加市里组织的征文大赛,我投了稿也报了名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没承想两个都获得了一等奖,十月里,学校通过展板的形式公布了活动照片和获奖名单,珊儿拉着我去看,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目,心里那种久违的骄傲腾然升起,这时,我发现人群里有人在对我评头论足:“这个叫吴楚的怎么每一版都有她的名字,还是个高一的,有才!”
一个熟悉又洪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两个一等奖有什么奇怪的?她本来就是尖子生,来我们这学校是落难了……”
我一回身,叶锋锋!他见我就在他面前居然惊得红起了脸,转身勾着同学的脖子要走,珊儿拉住他嬉笑道:“躲什么呀?自惭形秽了难道?”
叶锋锋装着愠怒的样子甩开她的手,笑道:“你跟我不半斤八两?有什么好惭愧的?”
珊儿听他这么一说,拉长了脸气嘟嘟地回道:“我当然比不上吴楚了,有才情又招老师喜欢,可跟你比还绰绰有余吧!
说着,她提起吊梢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拉着我走开了。我看着叶锋锋没趣地望着我们,一副欲言又止的尴尬模样,他一定为自己刚才的尖酸恼火了吧!
张老师让我找回了暌别多年的自信,很快我的作品就发在了《中学时代》的期刊上,我把杂志上的文章剪下来寄给山子,很快他来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高度赞美了我的写作功底。我开始慢慢收敛自己的心性,把自己浸润到书本里,像所有好学勤勉的莘莘学子一样潜心研读功课。一学期过去了我的成绩从班级37名,跃居到12名。与成绩同事起变化的还有我的身体,首先是我的胸部开始明显增大,虽然小学开始乳房就隐痛发育,但是直到现在才凸显出线条来,即便是打底背心穿着,也感觉揣着小兔跑起来就一颤一颤的,大姐给我买了内衣,我看着笑笑悄悄放到衣柜最底下,这钢圈箍着心脏能穿么?有天晚上我洗了澡从她的下铺往上铺爬,她把我叫到她床上,从枕头下摸出那玩意儿叫我穿上,我嚅嗫着:“穿这干嘛?怪怪的又难看!。”
“你看看你这一坨肉,不托起来一甩一甩的才难看呢。女孩长大了都要穿的,来我教你。”不等她碰我胸部,我赶紧一把抓过爬上铺去了。
“害什么臊阿,好歹让我看下大小合不合适呀。穿好了么?下来我看看。”
我穿不来,老半天扣不上后背的金属扣,却不料大姐什么时候已经在我身后了,帮我扣好后,把着我的肩把我扭过去,我不好意思得双手捂着前胸,尴尬地瞥过头去。
“正好,胸形很饱满,长得真好看,仨儿现在长大了,越来越出挑了!”她咯咯笑着仔细端详着我,丝毫不顾及我拿衣服抵挡着难堪。
除了胸部的日益壮大,还有一个烦恼,就是裤子变短了,成了九分裤,配上运动鞋,会尴尬地露出我那些陈旧袜子的颜色,还有就是裙子,明明是膝盖处的怎么缩水了这么多,短得我一再放低了腰线也深觉得不好意思穿出门。有一天出操的时候我站在女队里,班主任张玉洁逡巡队伍的时候笑着问我:“最近补钙了?”说着把我拉到队伍中间去了。我这才发现自己长高了,连妈妈有天晚上刷碗的时候跟爸爸嘀咕:“仨儿还真像我,我打小那会老让邻里说是吃了老鼠屎了尽吃饭不长个,到了十八九了才开始窜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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