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凝应了声，脑中尽是想象中的一池赤色莲蓉映着早晨、中午、傍晚、月色的样子，心中欢喜地不行。
抬眸间看到了空中的一抹艳丽色彩，便伸手想抓过空中正在荡落下来的合欢花，双足欲要沾到矮凳上，想要伸手出去扑抓，可是却怎么也碰不到脚下的矮凳，自己只能在窗栏上扭来扭去，肚子折腾地越发疼痛，正撅着嘴儿，委屈得不行，一双有力的大手适时地从背后而来，绕到腋下，把她抱起。
夏子夜抱着她，漫步走出房门，绕到合欢树前，信意坐到草地上，把白千凝抱坐在自己大腿，伸出手轻轻揉着她方才弄痛的小肚子，却不知挠到了她的痒处，怀里的人开始‘咯咯’笑了起来。
一向不喜过多嬉玩的他，却也来了兴致，一双手怎么也不肯饶过。
“师、师傅，哈哈哈……”白千凝抓着那人的衣衫，在熟悉的怀抱里笑得花枝乱颤，“别、哈哈哈……”
见她眼角有些晶莹，便才停了手，面容含笑地看着正在擦拭眼角笑泪的白千凝，启声问：“怎么突然想到红色的莲花？”
“唔。”白千凝擦着泪，口齿不清地哼哼了一声，突然鼻子上一痛，急忙睁开眼睛，捂着受到偷袭的鼻子，委屈地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的夏子夜，微微鼓起腮帮子，声音闷闷的，“师傅你又咬我。”
“嗯。”那人气定神闲地回了句。
睨了眼一脸人畜无害并且眼睛已经看向别处的夏子夜，白千凝就已经放弃为了报鼻子被啃了一下的仇。
因为现在的夏子夜，已经开始耍无赖了。
“呐，师傅。”白千凝拉了拉夏子夜胸口的衣衫，高高地举起手方才抓住的合欢花，凑入他的视线，继续说：“千凝在想，如果荷花不是粉色和白色，如果是这么红的颜色，应该会更漂亮。”
原戏谑的凤眸凝着那只素手中绽放着的红色绒球，眸光中含了一丝转瞬即逝的讶异，接着眸子又不着痕迹地略过那颗巨大的合欢树。
漂亮的嘴角弧光浅浅，下巴毫不客气地顶在白千凝的发顶，嗅着她发上的淡淡幽香，一手揽着她，满足地弯了弯眉，轻声低哝。
“红色的莲花，的确很美。”尾音有些拖曳，似怀念的样子。
听得不同寻常的语气，白千凝在他怀中撑起身子，好奇地抬起脑袋看着他，落入眸中的是夏子夜眺望别处的悠扬，凝了半晌才疑声道：“师傅见过？在哪儿？”
脑袋上一重，又被按回了原来的位置，白千凝乖乖地躺在夏子夜温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夏子夜的薄唇轻轻湮在她细长的黑发中。
“见过，只是很久之前了，忘记是哪里看见的了。”
真的忘记了么？
骗谁呢，每每午夜梦回便是那一处，怎会说忘就忘。
不寻常的声音迷离中挟着粗嘎，不知为何，白千凝小小的心却有些收紧。
那人的衣衫本来就穿得宽松，露出了大片的胸肌和腹肌，衣襟松垮地遮住了重要部分。她埋着头，往那人的怀里钻了又钻，直直地贴在了那人裸、露胸口上的皮肤。
她听得出——
不论是从发顶传来的嗡嗡蠕动，还是逸出的话语。
那种隐藏着的伤痛，也撼动了她的心。
伸出手，袖子宽大地顺着臂膀缓缓滑下，露出了一截白藕搂上他的脖子，把头凑到颈窝处，白千凝甜甜地唤了声‘师傅’，得到了那人一声淡淡的鼻音，自顾自说道：“师傅，你怎么了？”
半晌，静静的，只有红色的合欢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迷了她的眼。
如同这静谧的画，悠长的声音好似迷雾，淡淡地萦绕眼前的一切。
“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不是妖王的时候，曾经对一只小妖动过心。”
“我们过得很快乐，无忧无虑。”略尖的下巴轻轻抵在白千凝的发顶，大手轻轻抚着她单薄肩上的黑发，指腹轻磨。
“可是有一天，她却死了，满身是血，死状很惨烈，可是她却依旧笑得恬静，就像之前那样。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为了救我。”
树叶‘唰唰’地在响，轻轻拨撩了思绪。
“那那只小妖的名字叫什么？”
夏子夜拥着她，大手抚上了她柔软的长发，轻轻烙下一吻，可是唇却依旧不愿离去，薄唇摩挲着发丝，声音粗嘎低沉。
“澜雨。”
默契的安静，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澜雨。”白千凝轻声念了一遍，过而问：“师傅，她一定很美吧？”
“嗯。”目光所触是夏子夜凸出的喉结，见上下滑动了一下，他才启唇，“很美的女人。”
白千凝静静地靠在夏子夜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有些慵懒地看着满目的赤色朵朵，草地被镀染成了金色，紫霞晕在天际垠边。
她不懂师傅心中的感受，但是她清楚地感受到师傅的异样，那种让她有些慌乱的异样。
夏子夜温柔地拥着她，眼眸中流露出的是浓浓的伤痛。
澜雨……
他抬首望向边际彩霞火云，往事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呈现在他眼前，不禁下意识地搂紧怀里的人。
***
白千凝睡在紫檀木床上，双眸紧闭，神色恬雅，似乎睡得很沉，任凭蒻岚怎么唤，都不愿睁开眼睛，扰去自己的良梦。
耳边如同苍蝇蚊子大作战，‘嗡嗡’吵得她头疼。小手一挥，全然不顾形象地把毯子蒙在了自己头上，小嘴里嘟嘟囔囔的，从被子里传出睡意未消的声音，“我要睡觉……睡觉……”
“哎呀，小凝你就起床吧，出事了！”蒻岚一把扯下被白千凝盖在脸上的毯子，又伸手推了推她。
“吵死了……我好困，还要睡觉嘛……蒻岚你出去找姐姐玩……”白千凝腿夹了毯子就翻了个身，眼睛睁都没睁。
蒻岚急了，一跺脚，一把扯掉了白千凝怀里抱着、腿里夹着的毯子，然后把她扶起来，见她依旧双眸紧闭，一副死要睡觉，天王老子来都不愿意醒过来的样子，就一个劲儿的猛摇，“哎呀！我的主子、姑奶奶！你倒是醒醒啊！真的出事了！快去看看窗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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