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为什么不开门?”父亲厉声质问我,“你在房里做什么?”
我站在大开的窗户前,任凭雨水打湿我的脸。我在雨声和人声中遍寻着我想要听到的声音,那个人能安全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回答我!”父亲狠狠抓住我的手臂。他的愤怒和惊惧到底从何而来呢?
“没做什么,”我面无表情地说,“怎么就突然回来?”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低头想了会,又对我说:“你一直一个人在房间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听到可疑的声音?”
我无心细究他话里的含义,更多的注意力都被窗外和雨声混杂在一起的噪杂声吸引住了。我心急如焚,担心着那个人能否顺利逃脱,他刚刚痊愈的身体能否经得住这样的狂风暴雨。
见我久久没有回答,父亲晃了晃我的肩膀,大声说:“发生了什么事?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是焦躁不安的,他似乎是在试图向我求证着什么。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像要冒出火来,凌乱的额发,灰蓝的眼睛,一道闪电把他狼狈而惊惧的表情照得无所遁形。
正想和他说点什么,窗外的喧嚣声刺破层层雨幕,隐隐传了过来,在我耳中却不呰于一个惊雷。
“快,看到了,在另一边……”
“见鬼了,太快了!开枪!开枪!”
然后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阵枪声。“砰砰砰”,把我的内心扫射成了千疮百孔的蜂窝。那个人是不是出事了?周身的血液仿佛冻住了一般。
“不!”我捂着疼痛难当的胸口,惊叫了一声,再也无法顾及后果了,挣脱开父亲,就要往门口奔出去。
可是父亲已经快我一步,闪身在我面前。他高大的身躯像山一样堵住了我的视线,抬头只能看见他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似是责备,似是痛心。
“告诉我,怎么回事?”父亲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厉的口吻,对我说,“别人说的话我不会相信,只要你亲口跟我说有没有。”
我慢慢地往后挪了挪,趁他不备又想往外面冲,可是他的手臂如钳子一样紧紧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大声喊了出来,眼泪也一起涌了出来,“我要出去!”
这个时候,我听见安静的楼道里响起了沙沙沙的脚步声。
“噢,麦克?宝贝?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母亲走到我们身边。她高雅端庄的妆容上有一点被雨水打花的痕迹,带着惊慌,想要拉开我们。
“艾琳娜,去看看楼道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父亲牢牢地抓着我,就像抓只小鸡一样把我重新提回了屋子里。
我看见母亲茫然的脸,还有……紧跟着跑进来的塞纳先生。
他试图想要说服我父亲什么,踟蹰再三,只说了一句:“史密斯先生,要相信史密斯小姐,她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好姑娘。”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嘴唇哆嗦了一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窗外雨声更大了,淹没了一切喧嚣。望着白茫茫的一片雨雾,我感觉自己此刻正站在雨中,一场大雨从头到脚把我淋了个透,狼狈不堪,又疲惫不已。
母亲越过我们,走到窗户边,关上了窗子。她爱怜地抚摸着我湿嗒嗒的前发,说:“怎么把窗户开这么大?头发都湿了,来,擦擦。”
塞纳先生道了声晚安,准备离开,突然被我父亲叫住了:“塞纳先生,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
我猛地转头盯着塞纳先生,生怕错过什么,正好看到他也正困惑地望向我。视线交接中,他略朝我点点头,说:“似乎是发现了入侵者,但是很遗憾,被他跑掉了。”
在他即将踏出房门时,又停顿了一下,说:“约翰那个小混蛋什么都不懂。抱歉,请不要把他的话当真。”说完便大步走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一家三口,变得出奇地安静。像是上帝关上了门扉,把什么声音都挡在了门外一样。
我的心里已经安定下来了,他终究是顺利脱身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其他的事,我想,该来的暴风雨总会来临的。
昏黄的煤油灯光下,父亲那双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想要从我身上找出什么痕迹来。母亲则是瑟瑟地挽着我的手,她比我还紧张。我对她笑了一下,表示安慰。我觉得,我应该给母亲一点力量,就像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之一一样。她很爱我父亲,也很怕他。
酝酿了很久,父亲凝重地开口了:“我的孩子,虽然这个问题并不合适,但是事情关系到你的名声,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噢,麦克,约翰他……”母亲喊了出来。
“不要插话,艾琳娜。”此时的父亲是充满威严的,他瞪了母亲一眼,母亲立刻缄口,更紧地握着我的手。
“爸爸,你想知道什么?”我握了握母亲的手,回瞪着父亲。
“先不说约翰。有个人告诉我,他发现每个晚上都会有人到你房间里来,一直待到快天亮才走。那人身手就像飞鸟一样敏捷,能够迅速越过树梢,大概是个日本人。这是真的吗?”
在那一瞬间,我几乎要窒息了。缓了口气,才慢慢地问父亲:“这是谁说的?”
父亲说:“不用管是谁,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如果你说不是,我现在立刻一枪崩了那个污蔑你名声的混蛋的脑袋。”
我咬紧了嘴唇,不说话。
母亲摇着我的手,轻声唤我:“宝贝,快告诉你父亲呀,不是,怎么可能会是呢?”她几乎要笑出来,可是我的沉默让她惶恐。她不安地又对父亲,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多么荒唐,麦克,说这胡话的人要下地狱的!”
“我是不相信那人说的话。”父亲说,“可是我要亲耳听到她说不是。”
我本来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直接顺着他的意思,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的。可是那天晚上,我突然想起少年的叹息,伴随着他情意绵绵的亲吻,像落花一样轻颤,像流水一样悠远,回荡在此间。
“难道我们要永远这样吗?只能躲在黑暗里吗?”他还跟我说,如果我们将来有小孩子,他会很喜欢的,会教给他最好的剑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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