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跟在老爷的身旁,之后就只有天健了,今天她也算是见识到了。
婉姬看着这个扎着马尾的少年,两鬓的墨发轻轻地垂了下来,浅粉白色的衣服映衬的是那温暖纯净的微笑,棕黄色的瞳中,好像是那枚世界上最清明的琥珀,看不到一丝杂质。
“你明天带我出去吧。今天,就算了。”不知道为何,心里明明这般着急,却从容地将这件事放下。
“好吧。”他抿嘴一笑。
“恩。”
天健往嘴里放了一块糖。
第二天很早,天健就带着婉姬从后门溜了出去。当然,阿宝负责缠住天泽。
谁知到了那的时候,婉姬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因为那个人,是再也见不到了。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妙妙姐说,寄出封信的时候,师父就这样睡了过去,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昨天柳深繁,是为了带她去看最后一面,去看他的遗容而已。他是这里最有名的戏子,最高的荣耀是能三次奉旨进宫唱戏,算是红颜薄命么,师父他,才只有二十六岁呢。
就像是婉姬被加上少夫人这个名额一样,二十三岁的他救了那个十二岁的女孩,第一次见到她时,他被她无法消弱的气质和聆听的声音打动了。他让她叫他师父,和其他小孩子一样,他教她唱最动听的歌谣,甚至不愿意不忍心让她和自己一样,一辈子都是一个戏子。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没想到她说她没有名字。
婉姬,这是个好听的名字。
他不愿去想这个名字的寓意何在。
他每年,都带她去后面的山坡上看樱花。其实,只有两年而已。
[师父啊,不要总是皱眉头啊,这个样子就会成为小老头了。]
他笑了,在落花时节,在她身旁,他笑了。
他第一次笑的时候,婉姬哭了,他问她原因,婉姬死活都不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这个小女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子了。她的美,她的笑,真像是那红尘往事中的过客。
他跟她,没有任何羁绊,他却发现,婉姬真的和那个人很像,甚至是神态,动作,和那双长得和她一摸一样的眼睛。他发现,他恋上了这个比自己小了十一岁的女孩。
他曾对她说,她会是他永远的赏花人。
不是那人的替代品。
那日姒家夫人的到来,改变了眼前的这一切,是啊,她总不能一辈子跟着他漂泊。不能让她和自己一样,一辈子做一个别人看不起的戏子。他同意了,同意将婉姬嫁入姒家,嫁给身在长安的大公子姒欢。
当日,婉姬就被接走了。
临行前,天真的她问他,[师父,我还能回来吗?]
他说不能。
昏暗的光芒下依旧是那双他恋上的眼,里面是失望,不,是绝望。她问[我若想你了怎么办。]
他说,那就在心里唤他一声。
他发现自己会心痛,会舍不得,不愿放手。告诉自己,这是对她好,为了心爱的人,他必须这么做。
谁知大婚那天,姒家人竟然反悔,将她给了二儿子姒欣,一个傻子。
当时他疯了,他冲到暂时安放婉姬的客栈,他停下了脚步。他没有跑到前面带她走。因为有自己的原因,他只能站在远远地,看她最后一天。他记得,那天的她很美,她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她穿上的是嫁衣。
永远不能忘记那红纱下,血一样鲜红色的唇。
当她被扶上花轿的那一刻,他看不到她脸庞的那一秒,他倒下了。
他爱她,但他不能给她什么。
三年前初见时的女孩。
天健可能是被焚香的香气熏到了,捂住嘴一边咳嗽着说了声抱歉,就冲了出去。
“是我,我回来了,你还没有带我去看落花。”婉姬来不及流眼泪,用手绢擦拭着新做的排位。
“没想到你也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相信你了。”
“别找借口说在梦里已经和我看落花了,那些只是虚构的,不真实。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骗。”
“是么,我唱歌又进步了?谢谢。不过啊,那首歌又被我修改了,因为那样比较押韵。相信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嘻嘻,那就是,能不能暂且不叫你师父,能不能唤你一声习彦,你这名字多好听。”
“习彦,今年的花落得好晚啊。还有啊,诗经里面的东西真的很好。”
“你肯定为了我要嫁给谁担心过,对不对?我告诉你啊,姒欣是个很好的人,我过的很开心。”
“习彦,我想你了,也唤你了,你听到了吗?”
“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的确是有不适应呢,不过呢。婉姬挺过来了。习彦,你别担心。”
“习彦,明年,后年,大后年,年年,永远,永远永远,你都会陪我看落花对吗?不是,你必须要带我看。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啊。就算是在梦里也勉强可以。”
“我在这个地方,也是有朋友的,你也别担心。”
……
……
……
……
“习彦,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啊,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吗?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
“习彦就算在另一个世界,也要过得开心。”
“还有啊,我还想说,我是爱你的。”
“你也爱我,对不对。”
婉姬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冰冷的泪滴,模糊了眼前的画面。真的,这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和他的往日,就像是昨天,她的心好痛,她的脑海中全是他的模样。他的微笑,在心间沉淀,永远的回忆。也只能是回忆了。
他没为她许下过什么,还未来得及诉说这永远。
两个人,两个世界。
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吗,那么的仓促吗,要永远的离去了吗?
喂,习彦,那个世界的你,还好吗?
天健飞快的跑了出去,跑到了墙根处,艰难剧烈地咳嗽着。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咳咳、咳咳咳……”刚刚那味道是直通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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