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要唱曲的,连阮妙妙也大感兴趣,对贾琏连声催促,笑道:“贾二爷,你要是不会,敬我一杯酒,我帮你唱!”
众人听了起哄,说行令官徇私,却被阮妙妙一双妙目一一瞪了回去。徐县令笑道:“本就难为人,你们不要欺负人,阮大家做的没错。”贾琏见众人都是自己做的,没道理自己不能,太丢面子了,一咬牙笑道:“罢了,我倒是舍了这脸面!听了可不许笑啊!”清清喉咙,低声唱了一支《锦缠道》:“望平康,凤城东,千门绿杨。一路紫丝缰,引游冶郎,谁家乳燕双双。隔春波,碧烟染窗;倚晴天,红杏窥墙。一带板桥长,闲指点茶寮酒行。听声声,卖花忙,穿过了条条深巷,插一支带露柳娇黄。”贾琏唱的这支曲子,原是《桃花扇》里经典的《访翠》,前世他极喜昆曲,尤爱其中《访翠》《眠香》两支,真真的风流得意,满眼香气绯靡,把候朝宗和李香君二人的情浓情态唱到了十分。
一曲唱完,满座无声。一个个瞠目结舌,神魂飘荡。过了一会儿,才有徐知县带头叫起好来,一双双热切的眼光望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李县丞拉着贾琏道:“好曲,好曲!我听了这么多年,这样韵味悠远,唇齿留芳的妙曲还是首次听闻—可是贾二爷自己做的?”徐县令也笑道:“定是!听这曲子里,满是年少风流之意,莫不是还有后文?”贾琏笑道:“不瞒诸位,此曲不是在下做的,乃是一个曲艺前辈所做。因他命数坎坷,待做成一套曲子后便逝去了,名声不显,我也是无意中听来的,觉得词藻馨香,雅韵非常,这才记下。至于后文么,不过是一个传奇故事,却是与年少风流有关,许是那前辈少时经历,也未可知。”
众人听闻,便要贾琏讲那故事,贾琏便隐去朝代地名说了,于是满座唏嘘。阮妙妙也叹道:“竟有如此姐妹,这般心性,可不枉有如斯美名—可怜了这一对儿的有情人。贾二爷,这曲子真是好,我可以记下来么?”贾琏点头道:“可以。”心里却想还好没唱出后面的来,又有一场事儿可说了。待阮妙妙抄写完毕,众人又重新开宴,唱酬如旧。临别时,贾琏刚辞了徐县令,就被阮妙妙请到一边说话。阮妙妙知道那曲子是一套的,想要词谱。贾琏见她言辞恳切,显然被自己说得那个故事感染了,便也无奈,只得另说了《寄扇》一折,让她记下。
才上了马,招呼随从要走时,忽见面前驶来一辆马车,上饰流苏,下有飘穗,明显是女式用车。贾琏也不多想,策马要过,忽听得一声娇呼“公子且慢”,便有两个下人似的人物,拦在马前。贾琏一皱眉,周围随从护上,贾琏抬头看去,只见马车帘窗掀起,露出一张浅笑的俏脸来。
贾琏眯着眼,觉得这张脸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车中女子轻笑一声,柔声道:“前日路上援手之德,意娘可不敢或忘一日!如今天可怜见,叫意娘再遇公子,便是天意要意娘来道谢啦!”贾琏脸上一抽,想起此人是谁了,干笑两声道:“苏姑娘客气,助人为乐本是小事,不劳挂齿,姑娘如此严重,叫在下消受不起,就此先行别过!”说着一拉马缰,就要从另一侧过去。
“一路紫丝缰,引游冶郎,谁家乳燕双双?二爷这般急匆匆地,莫不是要去会比苏妹妹更看重的佳人?”女声柔脆,宛如黄鹂,贾琏不回头便知是阮妙妙,不由得暗暗叫苦。听她这般打趣,明显有意戏谑了。那阮妙妙走到苏意娘车前,笑骂道:“小蹄子,见了你阮姐姐,还不快下来迎接?”苏意娘探身出来,跳下马车,拉起阮妙妙之手,笑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这下好了,有人欺负我呢,可要给我做主,一起去欺负他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好痛苦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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