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种说不出的心酸,泪眼朦胧,仿佛中已经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来人啊!爷爷,您没事吧?您别吓我。”郭重恒的哭喊声惊醒了如坠梦里的高芷莹。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郭敬儒已经晕过去,双手却还紧紧牵着她和重恒。
跟着重恒过来的医护人员赶紧把郭敬儒送到急救室。
原来这个山庄是个高级疗养院,里面除了有如画的乡间美景,除了有舒适如大酒店的旅馆,更有着英国一级的医治条件和医护人员,是由几位英国华侨集资而建,专为在英华人疗养所用,只为华人服务,而集资人中就有郭敬儒。所以,从郭敬儒患病开始,便一直在此医治疗养。
话说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郭敬儒算是度过了危险期,一直在昏睡中。
郭重恒默默站在他爷爷的床前,神情甚是凝重。
芷莹在他身后,看着病床上的郭爷爷,心情同样沉重。这位改变她命运的老人,无论是相见前还是相见后,都似乎对她无比的珍重。而且间接来说,他也算得上是高家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的一纸婚收,芷莹妈妈的病、哥哥的官司,还有那套老房子,都会无法救赎。更何况,他还有着与高家先辈扑朔迷离的情谊。
这位如传说一样神秘的老人,此刻正站在生命的边沿苦苦挣扎,让她十分的不忍。只是那么短的相见,虽然无法有太多的交流,可是她已经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真的很想多陪陪这位慈祥老人,如同陪伴她自己的爷爷一样,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相视而笑。
可现在,他还能恢复意识睁开眼吗?
想到这里,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仿佛又回到那一年,那个童年里的某一天,站在爷爷的床前,看着一直温柔微笑、一直慈祥的爷爷慢慢地睡着,慢慢冷却,慢慢僵硬。当记忆回到这一幕,芷莹已经开始轻轻地啜泣起来。
“如果你真的很想哭,就出去哭吧。我爷爷很好,他不会有事的,所以他不需要任何人为他哭泣伤心!”突然,站在前面的重恒冷冷地丢出这么一句。
芷莹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儿失态了,赶紧擦擦眼泪走出门外。
确实,郭敬儒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还活着。可被你这么一哭,多不吉利,他的家人心里也会更烦更难受。芷莹明白这一切,并不介意重恒的冷言冷语,反而有点内疚。可她又不舍得离去,想陪着郭爷爷,唯有在门外站着。
而来到门外,芷莹才发现还有两个人在外面守着,一位蓝眼睛高鼻子的“老外”,就是刚才抢救郭敬儒的医生伯明翰教授。
而另一个华人男子,五官方正,戴着一幅中规中矩的眼镜,身材高大、西装笔挺,是她没见过的。虽如此,芷莹知道必是重要之人,才会守候在这里。
于是,她很礼貌地向二人轻轻点了点头。
那二人也向她微笑着点头。而其中那位华人男子还很绅士地和她握手,说:“我是郭敬儒先生的私人律师王承义,很高兴能够见到你,也祝贺你新婚。你们二人结为连李一直是郭老先生最大的心愿,相信他老人家得知你们已经结婚,一定会很安慰的。也感谢你能过来看望他。”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现在是他的孙媳妇,来看望他是应该。”芷莹笑笑说,“虽然初次见面,可对于王律师,我已经早有所闻。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伴、照顾着爷爷,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是我们这些晚辈做的。”
“哪里、哪里。郭老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他的品德也是相当让人敬仰的,我一直敬他如父亲。能为他做事,陪在他身边走这一程,我感到很荣幸。”
这边正说着话,重恒也从里间出来了,脸色越发的清冷,用英文径直向伯明翰教授问道:“照你刚才所说,爷爷的情况就真的这么严重吗?可刚才在花园里,我看到他的眼神很清醒,最后看着我的时候好像还认出我来了。这不应该是个很好的现象吗?”
“重恒先生,我曾经听说你们中国人有这么一种说法,叫做‘回光反照’。而从科学的角度出发,病重的人是有可能出现这种症状的。对于这种状况可以争取时间进行抢救,确实有改变结局的事例,但是为数不多。而根据我的临床经验,一旦出现这个症状,病人的病情已经是很重了。像郭老先生这种情况,我本人并不乐观。”伯明翰教授说完,做了一个很无奈的动作,“所以我的意见是:你们应该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间。”
重恒的脸色变得更暗沉了,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慢慢走到另一端的阳台上,看着夜色没再出声,任深秋的寒风吹着他单簿的衣衫。
伯明翰教授摇摇头,叹了一声,继续回到病房里,而王承义也一脸沉重地默默跟了进去。
空间是那么的凝重,除了风,所有东西都凝固在空气里,闷得抑郁,尤其是人心。
芷莹看着夜幕映衬下重恒的背影,突然很同情他。
因为她很了解这种心情,非常非常了解,不仅悲伤且绝望。当年,爷爷走的时候是这样,爸爸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仿佛这个世界离她非常的遥远,遥远得陌生。
她忍不住朝重恒走了过去,轻声说:“把爷爷带回中国吧!”
重恒回过头来,眼里隐现着血丝,紧绷的脸上一对眼睛犀利地看着芷莹:“你说什么?”
芷莹暗吃了一惊,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咬咬牙说:“把爷爷带回中国吧!”
“你真的觉得我爷爷没希望了是不是?”
芷莹正想开口辩解,却听到重恒咬着牙说:“你不要产生错觉,以为你是我的谁。如果不是因为爷爷,我跟你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你听着,我们家的事儿,你少管。”
一听这话,芷莹也恼火了,很想把心一横冒出一句“不愿意就拉倒”。可脑海却突然又浮现出病房里郭敬儒奄奄一息的样子,想起刚才在花园里那慈爱的目光,所有的气都“滋”一声地泄了。
细想一下也就不觉得很气了:“最亲爱的人正在命悬一线,心情哪里会好呢?心情不好,自然也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而我又何必与他置气呢?他再怎么不好,也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的孩子;他再怎么不好,他爷爷对我却是极好的呀!”
想到这里,芷莹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语气变得和蔼起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我这么说是有我的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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